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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话，苏檀方才放下心来，只要返心丹有效用就好。</p>
她浅笑：“今时不同往日，观澄大师莫怪。”</p>
知道内情之后，她还如何有胆子，再称呼曾经的九皇子为小师父。</p>
观澄不置可否，俯身掸去一旁石凳上的落叶，扬手请她入座，“苏小姐请。”</p>
苏檀恭敬不如从命，放下药箱坐下。</p>
观澄扶正盘中两枚倒扣的素杯，从一旁煨着火的泥炉上提起茶壶，斟出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推了一杯送到苏檀面前。</p>
“山中寒凉，一路过来辛苦。”</p>
苏檀双手接过，轻声道：“多谢。”</p>
观澄收起方才诵读的经书，微微敛眉：“苏小姐无需多礼，在栖禅寺中，只有僧人观澄。”</p>
“更何况，是我要多谢你的药。”他顿了顿，语气凉薄：“否则，只有傻子观澄了。”</p>
苏檀垂眼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从身受圣恩的皇子沦为失智僧人，身份地位天翻地覆，个中滋味似乎记起来比忘了更让人难受。</p>
她抿了抿唇，宽慰道：“大师不必妄自菲薄，天降大任于斯人，必有来日。”</p>
观澄浅啜一口清茶，默然颔首，眸色渐凝。</p>
当然有来日，赵贤母子当年暗中残害他和母妃，扮足了好人模样。</p>
如今上位，原相毕露，苛政独断，残酷不仁，哪里配得一国之君。</p>
多疑猜忌，亲奸臣，灭忠正，竟还要对沈修妄痛下杀手，当真心智泯灭。</p>
十数载，他日日诵经，守的是清规戒律，修的是善恶本心。</p>
如今刀剑可放亦可再提，皇权天下，他誓要从赵贤手里夺回来！</p>
观澄又饮一口茶，收起神思，抬眸看向苏檀，问道：“昨日服药已结束，从今日起是否要施针了？”</p>
苏檀点头，“待五小姐过来，我与她再议定如何行针，以保万全。”</p>
说着打开药箱，取出脉枕放于案上，抬手请他。</p>
无需苏檀再多说，观澄微微撩起僧袍袖口，将右手摊开掌心朝上，手背搭上脉枕，伸到她面前。</p>
“有劳。”</p>
苏檀又从药箱中取出一条干净的诊脉巾，盖住他的手腕，这才抬手触上，指尖为目静心切脉，分辨虚实浮沉。</p>
观澄垂眸看她一眼，如此恪守礼节，男女大防分明。</p>
他忽的想起沈佩恩，那个总是眉眼弯弯，唇边挂着梨涡的娇俏姑娘。</p>
从前他失智时，她为他诊脉从不避讳。</p>
可如今，也像这般，拘束得隔着一层。</p>
苏小姐与行之哥两情相悦，与他有大防理所当然，可沈五小姐是为何？</p>
难不成，她也有心上人了。</p>
观澄思绪难解，姑娘芳龄已过十八，有心上人也属正常。</p>
可是只要想到日后沈佩恩会同他越来越疏远，对他的笑容和好意也会尽数转移给另一个男子，他就觉得心里有些闷得慌。</p>
此闷不同于生病，更不同于恨与怒。</p>
他悟不明白，只觉甚是怪异。</p>
苏檀只顾垂眸静心诊脉，并未察觉他的神色。两人对坐无言，只余耳边传来的早课诵经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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