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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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澈似是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仍不断斟酒饮着，脸色渐渐变得酡红，最终不胜酒力，手臂一松，摇摇晃晃地倒趴在石桌上，酒杯“叮”的一声被撞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p>

宋珩看着倒在桌上的宋澈，眼神复杂难懂。</p>

宋澈趴在桌上，口中还在喃喃呓语，但是声音太小，他听不清楚。</p>

宋珩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附耳凑了过去，只听大哥声音暗哑，似是有些痛苦，又有些不甘。</p>

“……既生瑜，何生亮啊……”</p>

在听清这句低语后，宋珩瞳孔微缩，身形像是定住了一般，不敢置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p>

有些事情，是不是被他疏忽了？</p>

正所谓少年不知愁滋味，确实，从小到大，他拥有的太多，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大哥的照拂与母亲的偏爱，从未站在大哥的角度上考虑过他的感受，也从未设身处地去体谅过大哥的苦楚与不易。</p>

大哥虽是个谦谦君子模样，但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自己的骄傲与心性，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给大哥造成了困扰，掩盖了大哥的光芒？</p>

自幼时起，母亲的确对大哥要严厉一些，他一直觉得，许是因大哥从小就封了世子的缘故，一言一行代表着镇国公府，身上的责任重大，所以要求肯定更高，但他从未去细想过，大哥也是血肉之躯，也渴望孺慕亲情，怎可如此忽略他？这对大哥来说，并不公平。</p>

今日自己在母亲院中碰见父亲，即使他中了状元，父亲也都是淡淡的，并不十分高兴的模样，连这样他心中都有一丝无法忽视的失望，更何况是大哥？大哥封为世子之时，也只是个奶娃娃吧……</p>

宋珩似尊雕像一般，在柔和月色下坐了很久，直到月上中天，他才唤来无为，说大哥喝醉了，让无为把大哥扶回院子。</p>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p>

也似乎就是在这一夜，他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了一个男人。</p>

翌日，殿试前三甲进宫面圣。</p>

宋珩作为状元，站在最前面，皇上的问话均对答如流，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最后，皇上准备给几人赐官。榜眼和探花的官职皇帝稍想便定了，一个越州府主簿，一个国子监国子博士，两人都感激涕零，无不跪谢皇恩。</p>

轮到宋珩，皇上的笑容更深了些。</p>

可以说，宋珩是皇帝看着长大的。</p>

这孩子自小便才思敏捷，风度无双，皇帝对他甚是喜爱，略一思索，便笑着道：“宋爱卿，朕欲封你翰林院侍读，去翰林院历练两年，你意下如何？”</p>

皇帝虽是笑着询问，但也只是形式上的走走过场，翰林院侍读官职从五品，并不低了，且常在皇帝面前露脸，是个十分好的差事，榜眼和探花在一旁目露钦羡，很是眼红。</p>

当众人皆以为宋珩会欣然谢恩时，宋珩却面色平静，上前一步拂起衣角，端正下跪，朝着皇帝的方向叩了一礼，以额触地：“微臣多谢皇上厚爱，但微臣志不在此，还请皇上收回成命。”</p>

话音刚落，金銮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