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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狄阡第一次没有「发病」的夜晚,原因是然然瘫痪的冲击性过于有「实感」,让她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p>

当然,如果可以让然然的瘫痪只是一个噩梦,她愿意余生的每一晚只做噩梦。</p>

“不用太焦虑,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部队里不乏因瘫痪而退役的战友,我也早有心理准备。”墨颖然不知道是在开导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p>

话是不假,在「她们」的计划中,她的确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来得还是早了太多,而且实现的方式也和计划中的不同。</p>

当真是人生无常,无论在哪都一样。</p>

“然然,你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你也要有信心。”狄阡倒反天罡地把她的脑袋埋进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也不知道是在鼓励对方还在暗示自己。</p>

“好。”墨颖然没有否认。</p>

真会好起来吗?或许会,也或许不会,这是计划外的突发情况。</p>

扪心自问,对这种意外的发生,她是不安的。</p>

并非是因为她的「瘫痪」,而是发生得太早了,「铺垫」或许还不太够。</p>

医疗条件可以忽略不计的荒岛,对这种内伤的检查和治疗完全是幻想;单纯靠体质的话,对不起,神经细胞难以自愈、不会再生。</p>

“然然,等天亮了我们再认真检查一下,一定会有办法的。”狄阡抚摸着怀中少女的后背。</p>

她的肌肉并不夸张,但是强韧过人;骨骼的形状和位置也堪称完美,除了…</p>

除了后腰脊柱下侧明显凹陷的一小截,摸得狄阡的心脏一阵冰颤。</p>

没有梦魇,因为是无眠的一夜。</p>

…</p>

「2036年3月4日 农历二月初七」,狄阡只是匆匆地记下日期。</p>

天一亮,她就下树为然然准备了早餐,把西米粥、沙茶面和红烧肉装进背篓里送上树屋。</p>

墨颖然的胃口似乎不受影响,反倒是狄阡,饭量还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勉强吃了几口就开始难受,消化不良。</p>

而经过餐后的外科检查,她甚至觉得有些反胃。</p>

“呜…怎么会这样,连膝跳反射都…”狄阡的肚子里酸液翻涌,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结果。</p>

现实中,即使是高位截瘫的患者,也有不低的概率具备膝跳反射。</p>

像墨颖然这样对膝盖韧带的机械冲击无动于衷的,几乎百分百证实她的脊髓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p>

“没关系的,该说你又救了我一次,能把命保住就该庆幸了。”墨颖然似乎看得很开。</p>

如果没有「白灵」的挺身而出,她或许就被熊爪扎了个透心凉了;倒不如说,如果没有「他」的纵身一跃,她甚至没机会活到登岛,更别提与熊对战再棋差一着了。</p>

“明明保护你才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躲在你的身后。这…这和川皇遇刺的时候躲在他后面的废物特勤安保有区别吗?”</p>

“呃…其实你可以换一个更合适的比喻,比如安贝的美女特工?”</p>

“不都是废物吗呜呜呜…而且哪里合适了?川皇只是失去了半只耳朵,而安贝敞开心扉了好不好!”</p>

“至少观感上更好…”</p>

事实证明,人在面临困境的时候,讲讲地狱笑话以毒攻毒,意外的可以让人振作起来。</p>

差不多半小时后,狄阡为墨颖然带了些黏土上树,给她当橡皮泥捏着玩;自己则听她的话,单独出门处理公野猪的尸体,别浪费了。</p>

或许是昨天爆发的冰山气场余威尚在,公野猪的尸体上毫无蚂蚁蝇虫,也没有路过的肉食动物敢过来偷一口肉吃。</p>

仿佛是被标记独占的猎物,只有击杀者才有权利收获。</p>

「采集食物,经验+300」</p>

系统的慷慨也没能让狄阡有一秒的好心情。</p>

她只是愈发熟练地肢解野猪,取下优质的野猪皮和食材。内脏还是没留,倒是把两只猪耳朵和猪尾巴切下来带上了。</p>

打包背上,如今一百二十斤出头的负重对狄阡来说已经不再能构成压力。</p>

她默默地看了眼东方,她的骨刀还在那里,得找时间去拿回来。</p>

现在,先带野猪皮和野猪肉回去。</p>

回去然然身边。</p>

…</p>

「然然她真坚强,至少我看不出她有在逞强。</p>

才过了半天,她就已经在设计新的织机,把原先用到脚的结构调整为手动的。</p>

我不知道她在调整设计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但我光是代入想象一下就胸闷得不行。</p>

我…还是太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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