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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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来到季岑风的办公室, 这一次倒是极为顺畅。</p>

司月觉得大概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季岑风早上送她去办公室的事情了。</p>

门口的秘书小姐一看见司月，立马摆出一张甜美的笑容站了起来, “司月小姐找季总吗？”</p>

司月点点头，有些不受用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但她还是回了一个笑, “请问季总现在方便吗？”</p>

“要等十分钟, ” 秘书小姐瞥了一眼行程，“季总现在有客人在里面。您可以在外面稍等一会。”</p>

“好的，谢谢。”司月走到对面的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p>

果然没一会，有几个人就从季岑风的办公室走了出来。</p>

季岑风将他们送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外面的司月。</p>

他眼神看了她一下, 司月便走了过去。</p>

办公室门关上，司月刚准备开口说话, 就被他极近地抵在了门背上。</p>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的遮掩, 熟悉的温热与气息层层笼着她。司月拿着文件抵在他的胸口抬头望去，“岑风。”</p>

“找我有事吗？” 季岑风没一点要后退的意思, 双手搂着她的腰，鼻息下行。</p>

司月脖颈感到一阵酥痒，偏过头就要逃，却又被禁锢地动弹不得只能笑着求饶。</p>

“痒，岑风。” 她声音细成了一条线, 轻轻弹在季岑风的心上。</p>

季岑风循着她纤细的脖颈低笑了一声，只亲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然后大步朝办公桌走去。</p>

“什么事？” 他身子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目光落在了司月手里拿的文件上。</p>

司月朝前走了几步，她将文件先放到了他的桌上, 在讨论这个设计案之前，她有几个问题要问他。</p>

季岑风好似也知道她今天势必要问她一些问题，所以整个人异常清明地坐在这里，等着她发问。</p>

“我们设计组的那些同事都是你辞退的吗？”</p>

“是。”</p>

“温时修是他自己主动离开的吗？”</p>

“是。”</p>

“这个设计案，是你给我的吗？”</p>

“是。”</p>

三个问题，他毫不避讳。</p>

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直看着司月，似乎在判断她的相信程度。</p>

“好，那我知道了。” 司月简短说道。</p>

“就这几个问题？” 季岑风眉尾微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p>

“就这几个问题，” 司月朝他笑笑，“我相信你。”</p>

偌大的办公室里有种不易察觉的试探蠢蠢欲动，他不信她信他，她不信他信她。</p>

谁来可笑，相信这两个字居然是他们之前最不能提的话题。</p>

但是不管季岑风怎么想，司月就只是来问这几个问题的。她不想要胡搅蛮缠地要他给出证据也不想要逼着他说做这些事的原因。</p>

她只要他一个答案，他现在给了。</p>

她就选择相信。</p>

“那下班见。” 司月从办公桌上拿起了文件就要离开，季岑风忽然从位置上起来拉住了司月的手。</p>

“对这个设计案没什么要问我的了吗？”</p>

司月回身，“本来是想问的，后来觉得既然你交给我了，我应该自己去面对。”</p>

季岑风手腕收紧了片刻，“行。”</p>

他说完就放开了司月的手，那个女人也多留，随即快步走出了办公室。</p>

-</p>

晚上回家之后，司月和季岑风吃完晚饭洗完澡，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用电脑工作。</p>

这个私人别墅的设计案说实话她之前已经研究过一段时间了。但是那个时候尚且有温时修会挡在她的面前，所以一切事情都还轮不到她做最后的决定。</p>

可眼下她变成了这个案子的领导人，所有的决策都必须由她来做。</p>

司月必须谨慎又谨慎。</p>

同时她心里也有一些难以抑制的欣喜，因为这种私人别墅的案子是很能提升设计师个人名气的，比起大规模的黎京美术馆案，这种私人别墅设计时间短，工期短，好不好大多都是个人喜好一口决定。</p>

一旦客户觉得满意，那么这个设计师的口碑也会很快在富人之间传开，到时候再去接一些设计的案子，到手的薪资就是十分可观的。</p>

司月心里也还是奔着那个赚钱给季岑风还钱的目标的，所有她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p>

季岑风在书房里处理完最后一点工作之后，就发现司月还窝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思考。</p>

他松了衬衫最上一颗扣子朝楼下走去，然后俯身将司月整个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p>

司月一声轻呼赶紧将电脑丢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就被不讲理地抱着上了楼。</p>

“岑风，我电脑。”</p>

“季岑风！？”</p>

可是季岑风丝毫没理她，径直将她抱进了卧室，然后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p>

司月被他气笑了，借着弹力坐起来问他，“我在工作。”</p>

“别墅设计的案子吗？” 季岑风一边看她一边脱睡衣。</p>

“是，那个案子是我第一次亲自带队，我必须要多花点时间。” 司月两只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表情是十万分的认真。</p>

季岑风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我有一些建议你要不要听？”</p>

“建议？” 司月嘴角笑起，一点不客气，“要。”</p>

“好，” 季岑风将脱下的睡衣丢在沙发上，走到床边关了灯，“那你进来我和你说。”</p>

黑暗一下笼罩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司月脸上的笑意就好像剥了纸的糖果，甜得毫不遮掩。</p>

一双大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司月轻轻贴上了他的胸口。</p>

“你有什么建议要给我？” 她轻声说道。</p>

季岑风摸着她的头发，“你接到这个案子之后，有什么初步的打算？”</p>

司月稳了稳嗓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是高端的私人别墅设计，所以肯定最先还是要从客户下手。了解他的社会背景，家庭背景，兴趣喜好和个人品味。”</p>

“最重要的还是要和他进行有效的沟通，充分了解客户的需求，这样才能达到让客户满意的效果。”</p>

“而且这个客户的预算也挺多，可以发挥的空间也比较大。”</p>

季岑风认真地听完，问她，“你打算怎么了解这个客户呢？像他这样有钱有地位的人，你不太可能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到。如果是已经功成名就的设计师，他可以更加敏锐地捕捉到和创造出令人惊喜的设计。但是对于你这样一个刚刚起步的设计师，对客户的了解是弥补你设计能力缺陷一个很重要的点。如果只凭着一次两次的设计会面，我并不觉得你能充分了解他的口味并且设计出让他喜欢的东西。”</p>

“而且你刚刚说这个客户的预算很多，可以发挥的空间比较大。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一旦搞砸了，需要作出的赔偿也是比较大呢？”</p>

季岑风的声音缓缓地落在司月的耳边，司月后背冰凉冰凉，竟是一下有些说不话来。</p>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么一针见血地就可以指出她工作上的问题。</p>

“嗯？被吓到了？” 季岑风低下头去寻司月的目光。</p>

“没有，” 司月轻声说道，“就是觉得，你说得对。”</p>

季岑风好像是有点被逗乐了，“我知道我说的对，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p>

“想法？” 司月重复了一遍，“其实我前段时间有收集过关于那个客户的报道，我把他喜欢或者曾经去过的一些旅游景点、美术馆、画展都做了一个记录，还有包括他的职业生涯和生长环境。”</p>

“我觉得从这些方面下手的话，应该会找到不少他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到时候我只需要在会面的时候呈现给他看，让他做选择就好。”</p>

“很好。” 季岑风说道。</p>

司月听到季岑风的话，心里闪过一丝欣喜。</p>

“但是，还不够。如果只是将这些元素收集起来让他做选择的话，那他需要你设计师做什么？重要的是，你要学会通过和他的交流和相处，自主地去做一些整合和取舍。”</p>

“这才是请设计师的意义。”</p>

司月思索了一会，“可是我并没有很多可以和他交流的机会，你知道的，你们这些大忙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房子的装修和设计师频繁沟通？”</p>

“你说的没错。”季岑风应道。</p>

司月心里有些无奈，两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胸口上，不知道该怎么办。</p>

“那你就没想过求求我吗？” 季岑风忽然开口。</p>

“求你？” 她楞了一下，“求你做什么？”</p>

季岑风垂下眼眸看了司月片刻，伸手撑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p>

窗外莹亮的月光缓慢地流淌在偌大的卧室里，女人的眸子里也仿佛泛着水光。</p>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专心得不得了。</p>

季岑风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轻舔了下嘴唇，声音低沉，“你没办法和他有足够的交流去了解他，但是我可以。”</p>

“黎京商人排的上号的就那么几位，交往来交往去，总有机会见面。你为什么想不到求求你的丈夫帮你的忙呢？”</p>

司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时间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p>

不是司月清高，不愿意请求季岑风的帮忙。而是从她回到黎京开始，她就知道季岑风的手不会白白地伸向她。</p>

她要什么，她就得付出什么。</p>

她要活命，就要被他肆意折磨。</p>

不是司月想不到，是司月不敢想。</p>

所有她觉得还没到穷途末路的事情，她不敢轻易地寻求这个男人的帮助。</p>

“怎么不说话？” 季岑风伸手捏上了女人小巧的下巴。</p>

“可是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p>

“我没要你的报答。”</p>

司月沉默了一会，“那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可以麻烦你带着我去见一见吗？”</p>

季岑风轻轻点点头，“好啊，这周末他要去参加沈家的寿宴，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p>

“这周末？” 司月低低地重复了一下，竟然这么巧？她刚说要请他帮忙，他就有一个现成的场合？</p>

“你在这里等着我的？”</p>

男人低笑了一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p>

“也不算笨。”</p>

-</p>

季岑风果真没有食言，那个周末的时候不仅带着司月去了李家的寿宴，还在寿宴结束后特地邀请了那个客户去了外面吃饭。</p>

那人倒是出乎司月意料的随和，知无不言地同司月聊了很久的天，给了司月极大的信心。</p>

那天结束后，她就和季岑风说了以后下班就不随着他一起走了，季岑风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看到她又如此信心满满地回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上，也就做了让步。</p>

一切好像神奇的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那一年。</p>

她是那个干劲满满的司月，他是她的指路明灯。</p>

所有的误会、争吵和分别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切仿佛都是可以回到从前的。</p>

司月像一只重新加满油的机器，日夜不休地扑在那个设计案上。她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个只会依附于人的金丝雀。</p>

季岑风给了她明确的名分，这好像一支强心剂，有力地将司月拉出了那个自暴自弃的泥潭。</p>

她想，她是可以重新拥有自己的人生的。</p>

她想，她是可以重新拥有自尊和自我的。</p>

一连小半个月，司月和小组的成员都在做素材信息的收集，那位客户曾经提到过或者喜欢过的艺术展或者画展，大家都全力以赴去调研和了解。</p>

司月虽然忙得每天回家倒头就睡，但是心里却不可抑制地涌现出了一种鲜活的生命力。</p>

那是一种消失在她身上很久的东西，久到她从镜子看看见那个笑意满满的女人时，还是微微地怔了一下。</p>

早上七点，司月准时起床。</p>

季岑风已经洗完澡在楼下吃饭。</p>

“早。” 司月坐在他身边，伸手去到温水喝。</p>

“项目还顺利吗？” 季岑风一边喝咖啡一边问她。</p>

“嗯，目前来说都是顺利。” 司月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真丝衬衫，下面是一条蕾丝蓝色包臀裙。头发被她精心地挽在身后，整个人说不出的温柔。</p>

她喝了一口水，转头去看季岑风，“你最近还好吗？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太忙了。”</p>

司月唇上泛着水润的光泽，季岑风眉眼微动，“开心吗？”</p>

“开心。”</p>

“那就好。”</p>

司月心里有些讶异，他居然对自己一点意见都没有。</p>

“不过今天晚上应该可以早点回来，因为今天是要去南边的一家画展看画，那个客户提到过很喜欢这个画家的画，所以我打算去看看能不能和画家聊上几句。”</p>

“今天正常回家是吗？” 季岑风跳过了她后面的话，直接问道。</p>

司月楞了一下，然后点头，“大概六七点，画展结束后回公司整理一下就可以结束。”</p>

“好，那我在家等你。”</p>

两人吃完早饭之后，司月就在卧室帮他系领带，季岑风两只手抚在司月的腰上，“怎么还是这么瘦？”</p>

“瘦吗？”</p>

“嗯。” 季岑风眉眼垂下看着她，两只手就将她的腰线拢合。</p>

司月有些痒，叫他放手。季岑风却是不肯，左右在附近又摸了摸。</p>

“好了。” 司月轻拍两下他的领带，他才肯放手。</p>

两人随后就上车去了公司。</p>

司月带了一男一女两个同事一起打车就去了黎京南边的画展，想着早点去说不定能和画家聊上几句。</p>

两个同事都是过年后新来的，年纪虽然小，但是做起事来很认真很有干劲，倒是像司月当年刚毕业的时候。</p>

“陈楠、徐洁，你们两个一会到画展的时候记得多看看这个画家的风格和喜好，多记笔记，到时候都可以作为设计的参考。”</p>

“好的，司月姐。” 徐洁嘴甜，总是逗得司月笑，陈楠就稍显沉默。</p>

“陈楠，你到时候还要记得和会展的工作人员做一下沟通，希望他帮我们联系一下画家本人，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想要和画家本人见个面。”</p>

“好，司月姐。”</p>

司月交代完任务之后便安心地在车上看起了风景。</p>

过了年后，黎京已经开始进入春天。温度涨势喜人，就连司月都敢穿裙子出门了。</p>

她稍微打开了一点车窗，一阵温柔还有些寒意的春风就吹进了车厢。可这风却不叫人觉得发寒，只觉得有种迎头清醒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