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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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尔被藤蔓拖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徒劳地瞪着明媚的双眸，似乎想要看清等待自己的是什么。</p>

他趴在地上，浑身都被雨水打湿，纤薄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瘦削的曲线。</p>

四肢和腰上都缠着柔韧细长的藤蔓，但洛尔没有再试着挣扎，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p>

如果莉莉不想让自己走，那么靠他一个想离开森林只是痴人说梦。</p>

银色的光芒陡然间升起，炽白的光亮直直照进眼中，他微眯着眼，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光芒晃到了眼睛。</p>

黑暗无声地从洛尔身边四散溃逃，他抬了抬眼，正好看见一袭深绿色的树藤裙摆。</p>

以及裙摆下有着雪白毛发的前肢，和裸露在外粉白如霜的足蹄。</p>

恍若在午夜闯入梦境的魅影精怪。</p>

洛尔仰起头，视线自下而上，掠过小鹿窈窕的身体曲线，她作为人的上半部分身躯美艳动人，身材妙曼丰盈。</p>

而鹿的下半身则附着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毛发，让人情不自禁幻想抚摸那细腻柔软的毛发会是一种怎样的手感。</p>

洛尔就体验过那种手感，但现在他的心中无法升起半点闲适和惬意，只剩下巨大的茫然和恐慌。</p>

“……莉莉，你到底怎么了？”</p>

小鹿同样刚淋过雨，长而蜷曲的墨绿色长发如同海藻般湿漉漉地搭在肩头和后背，</p>

偶尔会滚落一两滴晶莹的水珠，没入身前那饱满的沟壑中。</p>

小鹿踩着优雅的步伐，精致小巧的足蹄走过，留下湿漉漉的足印。</p>

她来到洛尔的身前，轻轻俯低了身子，轻抚着洛尔因为未知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脸庞。</p>

那双宝石般漂亮的碧绿色眼眸仿佛又变回了一开始洛尔认识的模样，澄净纯洁，让洛尔内心升腾起一丝希冀。</p>

“莉莉，你……”</p>

“准备好了吗？”</p>

但很可惜，响起的并非是莉莉亲昵而温顺的嘤嘤声，而是邪异而沙哑的女声，带着威严也带着戏谑。</p>

“……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p>

洛尔瞳孔一缩，忍着恐惧质问道。</p>

但小鹿只是弯着柔和的黛眉，眼眸中流露着懵懂的纯洁，眼尾翘起欣喜的弧度。</p>

“我是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p>

她如此说着，下一秒竟然开口。</p>

“嘤，嘤嘤。”我是你的小鹿呀。</p>

“不，不会的，莉莉怎么会这样对我……”</p>

洛尔如遭雷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小鹿，茫然地喃喃着，眼中只剩下绝望之色。</p>

小鹿伸着柔软却有力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洛尔的脸庞，然后一路向上，揉进他被雨水打湿沾在额头的秀发。</p>

微微用力，将洛尔整个人微微提了起来，离开了地面。</p>

“这样对你？”</p>

小鹿轻柔地说着，那碧绿的眼眸中翻滚着越发深沉的阴霾。</p>

“我可还什么都没做呢……”</p>

她像是压抑着巨大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着，手掌越发抓紧，发根扯着头皮迫使洛尔仰着头跟自己对视。</p>

“莉莉，我不明白，是我哪里做错了吗？”</p>

洛尔吃痛地蹙起眉头，看着眼前小鹿那冰冷刺骨的眼神，无力地问道。</p>

“不敢承认吗？”</p>

莉莉松开手，但洛尔的身体却并非摔落地上，苍翠的藤蔓将他的双手提起，高举过头，整个人被拉了起来，吊在小鹿面前。</p>

“你带着阿莫尔的箭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驯化我吗？”</p>

洛尔一怔，当即开口想为自己辩解。</p>

“莉莉，我没有想过……”</p>

但马上，他的话语一顿，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p>

他真的没有吗？</p>

阿莫尔为什么会让镜子将他传送到这座森林，为什么会是在这个森林之神尚未诞生的时间点，又为什么会那么凑巧，让他刚好遇到处于危难关头的弱小的莉莉……</p>

这真的是巧合吗？</p>

阿莫尔会是那么温和善良的神明吗……</p>

会不会祂早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既定的命运，只是自己浑然不知呢？</p>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辩解，还有意义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