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退休计划的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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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爱的小主人，你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打算还给我？”</p>

幽幽的沙哑女声带着些许温热的鼻息仿佛有人正对着耳畔呢喃一样，那落在后颈处冰冷柔软的触感一如往昔。</p>

洛尔没有回头，有些僵硬地说道。</p>

“维纳斯姐姐，好，好久不见，我也好想你……”</p>

“是么？”</p>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身下粘稠的阴影蠕动着翻腾着，似乎预示着身后女子的心情并不十分美丽。</p>

夜叉小姐就俯在洛尔的耳边，两人都有着如瀑布般漆黑的长发，正不可避免的交缠在一起。</p>

“你好像过得很好，不仅交到了新朋友，身上还沾染上了一些别的味道……”</p>

脖颈处一阵温热的触感让洛尔打了个激灵，他听到身后女子幽幽说道。</p>

“我很担心，担心你会不会已经忘了我，还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给了别人。”</p>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p>

洛尔艰难地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p>

“维纳斯姐姐，你知道我的，我一直挂记着你……”</p>

“邪魔，放开他！”</p>

荆棘骑士，或者说伊兰达妮看到洛尔被阴影化身的女人钳制住，怒不可遏。</p>

她面上的荆棘面具绽放出猩红的光芒，大地开裂，血色的荆棘自洛尔脚下的阴影沼泽中钻出，想要从中间分开夜叉和洛尔。</p>

但夜叉小姐轻轻一拉，将洛尔搂在怀中，然后向后轻盈一跃，躲过了血棘的突刺。</p>

粘稠的阴影就像黑色的镣铐，将洛尔双手双足都束缚住，洛尔就像一个人偶一样动弹不得。</p>

她并未将这位荆棘骑士放在眼里，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位站在不远处笑眯眯旁观着的小女孩。</p>

“维纳斯姐姐，在伟大狩猎之后，我还从未见你对一个事物如此上心。”</p>

“看起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p>

小女孩饶有兴致地说道，朱红的眼眸中庞大的恶念几乎要喷涌而出。</p>

“你想要的，那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我总能得到。”</p>

天空的血色圆月洒落窒息般的猩红光辉，一瞬间不远处的海面开始掀起波涛，在不祥的血光中，一个庞大的漩涡在形成。</p>

大漩涡幽深无比，仿佛化作通往某种怪物巢穴的通道，但其实不然，它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怪物。</p>

于是海面传来了沉重的异响。</p>

大海在漩涡的拉扯下一点点掀起滔天巨浪，但这种声音与海浪却截然不同，它逐渐升起，并且步步逼近。</p>

洛尔被夜叉小姐揽在怀中，遥望着远处逐渐升腾的海平面，突然睁大了眼睛。</p>

他意识到了那是什么——</p>

荆棘骑士正欲追击，却突然改变了自己的行动诡异，猛地往边上闪躲，一道猩红的影子铺天盖地，重重砸落在码头的街道上。</p>

那是一条血红而巨大的触手，有力地紧扣住大地，而后高高扬起，对着地面又一次猛然拍击。</p>

它轻而易举就让整条原本平整的街道重重凹陷下去，扬起无数尘土。</p>

大海中升起无数血色光柱一般，无数道狰狞的血色触手舞动着自漩涡中伸出，显现出一幅天灾降临般的景象。</p>

好在此刻众人都置身在梦境领域中，才暂时没有让这份灾厄传导到外界。</p>

一旦远离血月照耀之地，血族的力量，不论是神性还是不死性都会受到巨大的削弱，由于天孽之罪的缘故，</p>

只有少数非常强大的血族可以在外界展开梦境，获得梦中血月的增益。</p>

而哪怕是洛尔现在已经见识过不少强大的存在，也依旧短暂地为这头庞大怪物的显赫声势所震慑。</p>

“……那是什么，这个血族到底是谁？”</p>

洛尔喃喃着。</p>

离开了血月之地尚且拥有这样的力量，几乎就只有最顶层的那几位血族。</p>

再结合她此前说的恩底弥翁，这小女孩该不会是……</p>

“第三使魔?卡律布狄斯，海妖之海大漩涡的血肉显化。”</p>

“她是王座上的伟大者，当然，也只不过是塞勒涅的代言人。”</p>

夜叉小姐说道，她正抱着洛尔站在梦境中街道边上的住房屋顶，静静地看着大海中升起的大海怪。</p>

“第三使魔……”</p>

洛尔心底一阵发寒。</p>

血族真祖是塞勒涅行走在人世的化身，但因为创造出血族，受到天孽之罪的制裁陷入沉睡。</p>

在祂沉睡后，祂遗留的梦境权柄，包括祂曾经强大的使魔都由祂在凡间的代言人，也就是血族女皇掌管。</p>

“血族女皇为什么会离开血月之地？”</p>

“这都是因为你，我的小主人。”</p>

夜叉小姐感受着怀中可人柔软温热的触感。</p>

那份熟悉的神性吸引着她，让她不自觉地产生炽烈的渴求，想要再度跟他联结在一起。</p>

昔日订立的契约就像是通道，为夜叉小姐打开了通往凭依之所的大门，无数粘稠的阴影源源不断地汇入到洛尔身下的影子里。</p>

洛尔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某种阴暗浑浊的东西入侵，下意识想要扭动身子，但却被夜叉小姐狠狠钳制住。</p>

她凑近洛尔，温热的鼻息就打在洛尔脸庞稚嫩的肌肤上，幽幽地说道。</p>

“如果不是那一日你擅自逃走了，我也不需要躲进塞勒涅的梦境里，她自然就不会跟我一起来到这里……</p>

好好看着吧，这座城镇的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p>

洛尔心中一紧，伊兰达妮附身的荆棘骑士正在和巨大的海怪战斗，她灵巧地穿梭在触手挥舞的缝隙里。</p>

庞大的触手在血色的荆棘长剑面前好似不堪一击，骑士砍瓜切菜一般轻易斩下好几条庞大的触手。</p>

这些巨大的触手砸落地面之后还在不停扭动着，很快就化作血色蚯蚓或者巨蛇一样的怪物，然后再度被荆棘骑士斩杀。</p>

可海妖的触手恍若无穷无尽，不断从海面的漩涡中钻出，而荆棘骑士的气力却有限度，所以她手中的血棘长剑开始绽放出刺目的血光。</p>

随着两者不停战斗，血棘的光芒也在一点一点撕裂这如水雾般的梦境领域。</p>

一旦梦境被撕碎，血族女皇或许会因为失去血月照耀而陷入短暂的衰弱。</p>

但在那之前，降临现世的大海妖卡律布狄斯会将整座努兰城夷为平地。</p>

“不……这样不可以。”</p>

洛尔咬牙，被牢牢禁锢的身体内涌现出血色的光芒，夜叉小姐脸色变了变，尚未反应过来，一道血光已经划过。</p>

洛尔被阴影钳制的手心生长出血色的荆棘，如同一道活化的长鞭，一瞬间撕开了夜叉小姐的阴影镣铐，连同身下正在涌入的阴影也被一起打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