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之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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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风雨大作的夜晚，瓢泼的雨幕淹没了天地间的一切，肆虐的狂风呼啸着，掩盖了沼泽深处不断响起的凄厉嘶吼。</p>

就像有未知的怪物在其中厮杀。</p>

榕树镇。</p>

这一夜，因为这场突如其来暴雨的缘故，触发敏感词的人们要比平时更多一点。</p>

“吵【死】了。”</p>

“马厩里的马要被淹【死】了。”</p>

“冻【死】我了——”</p>

而只要有一位居民发狂，往往就会感染其他人，让她们也一同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这个事实。</p>

她们懵懂地自沼泽内走出，因为发狂而死去，而后再次复生。</p>

循环往复，无限轮回。</p>

沼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熔炉。</p>

酒馆内依旧亮着明亮的灯火，在这个雨夜，老人依然吹奏着风琴。</p>

哪怕他的风琴声其实无法传到屋外，外面狂暴的雨声早已掩盖了一切。</p>

但就是这样一个夜晚，有人推开了酒馆的大门。</p>

一瞬间嘈杂的雨声变得十足喧哗，来者走进酒馆，淋湿的斗篷上滴落不绝的水珠，在酒馆的地面拖出一道水痕。</p>

酒保不久前狂化过一次，从酒馆的二楼跳下，整个人摔得四分五裂，现在还没有从沼泽中回来。</p>

“玛丽安，是你吗……”</p>

老者停下吹奏，又一次希冀地问道。</p>

而这一次，斗篷之下响起同样苍老但温柔的嗓音。</p>

“乔伊那，是我，我回来了。”</p>

“啪嗒。”</p>

老者手中的老旧风琴掉落在地板，响起清脆的声音，他用呆滞的双眸怔怔地看着门口的客人，脸庞上流下两行清泪。</p>

他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p>

客人走到老者身前，掀开兜帽，轻轻抱住老者，老者的身体不住颤抖着，一道淡紫色的烟雾弥漫在周围。</p>

老者渐渐安睡过去，老妇人像怀抱着婴儿一般抱着他，轻轻说道。</p>

“乔伊那，我学艺不精，救不了你，也救不了其他人。”</p>

“我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比我更强大的巫师来结束这痛苦的折磨。”</p>

老妇人喃喃着，她的眼眸中流淌着金色的光芒。</p>

“他会成功吗，还是会死在这座熔炉中，成为新的炉渣……”</p>

……</p>

对于爱之神性的拥有者来说，情感和欲望，是一种可被支配的力量。</p>

那么这世上，很难有某一种情感，会比痛苦和绝望更为强烈，也很难有一种欲望，会比本能的求生欲更加旺盛。</p>

洛尔在触及到箭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无数庞大的，无比痛苦的记忆。</p>

无数人的记忆。</p>

他既是小恩莱拉，也是恩莱拉夫妇，他既是园丁，也是保安，既是锄草的工人，也是街边的商贩。</p>

酒馆的酒保，宿醉的酒鬼，城镇的卫兵，喂马的马夫，修行的僧侣……</p>

无数死亡时的记忆。</p>

懵懂的，癫狂的，清醒的，绝望的，压抑的，愤怒的，渴望的，痴迷的……</p>

死于刀，死于剑，死于枪，死于巫术，死于火，死于溺，死于寒冷，死于窒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