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当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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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陆先生此刻早已失魂落魄，我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杨娃子的。</p>

日本人的飞机，又是炸又是打机关枪，死伤了不少老百姓，毕竟那么多人围在一起，就算是天上掉下一个羊屎蛋的都能砸到人，何况是那么多炸弹。那一片地方哭喊声不断，没有损失的人疯狂地逃离现场，家里有人伤亡的，也跟我们一样，茫然不知所措。</p>

那些当兵的重新排起队伍，一部分人去帮忙抢救受伤的老百姓。</p>

一个小个子军官冲着我们大喊:“你们两个瓜皮，愣着做啥子？等着你们家人被野狗吃了吗？”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口音，圆溜溜，说的非常快，又让人感觉他有些不耐烦。</p>

之所以知道他是军官，因为俺爷之前说过，军官腰里面都是挎着小枪的，这个人就挂着一把盒子枪。</p>

陆先生缓过神了，哭喊着奔向他老婆孩子的尸体。</p>

我们又在十几米外的地方找到了他老婆的下半身，小儿子彻底找不到了，那个军官说，孩子可能被炸碎了，那就别找了，先把这娘俩给埋了吧。</p>

尸体已经被冻得邦邦硬，血腥的气味也被冻住了，只有雪地上留着的一摊摊血迹证明着刚才的惨剧是确实发生过的。</p>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凄惨的死相，支离破碎，面目全非。</p>

昨天我还说，这打仗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今天就被啪啪打脸，我赖以谋生的平板车没了，我找媳妇的道路，再次坎坷起来。我现在可不想再走街串巷唱莲花落，或者是摆摊卖艺，按照俺爷说的，那终究不是一条正路。</p>

当兵的借给了我们两把铁锹，在一个炮弹坑里掩埋了陆先生的妻儿。埋上了土，坟包比周围的田地高不了多少，没有花圈，也没有草纸，但也只能如此了。</p>

我掏出棉袄里面的三块大洋，想着要不要还给人家，本来咱也没把人送到徐州，而且人家现在已经这么可怜了，这个钱我挣的不安心。最终一咬牙，干脆把钱递给他说:活没干完，钱还给你吧！</p>

陆先生呆坐在地上，没有接钱，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要去当兵！我要找小鬼子偿命！”</p>

我傻不拉几的问:“那你知道是谁炸的吗？你能找到他人吗？”</p>

他恶狠狠的说:“找不到他本人，总能找到他同类吧！反正都是畜牲，杀谁都一样！”</p>

我真有点瞧不起他，就他那小身板，走路都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还想杀人？简直痴人说梦！我练武这么多年，都没说敢把人打死。</p>

他愣愣的站起身，对身旁的军官说:“长官，给把枪吧！我要去当兵打仗！我不能窝窝囊囊的活着了。”</p>

那个四川军官摊着手说:“当兵可以，多余的枪没有，不过没得关系，跟我走，我们有人死嘞话，他嘞枪就归你了！”</p>

我还傻不拉几的问:“你真的不去徐州了？那钱我可不退你了！我得买一辆新板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