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有何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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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可耳中声音却越发清晰缓慢，就像是一首高昂的曲子，降了调子，嘶吼声，咒骂声，皮肉刺穿的声音，成为无边黑夜的伴奏。</p>

她如垂死的鱼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聆听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戮。</p>

箭雨过后，两个小弟当场毙命，只剩下独眼龙和麻子小弟。</p>

侍卫持刀而下，独眼龙看不见，听到声响后咬着牙拿起手中的刀胡乱砍过去。他已经没了章法，似困兽犹斗，麻子小弟跟着他，迎面替他挡了一刀，倒在地上，鲜血直流。</p>

侍卫们得了命令，并未下死手，四人一队，各自拿着手腕粗的铁索将独眼龙困在其中，收拢铁索，箍住独眼龙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p>

独眼龙面上俱是鲜血，口中不断骂着“狗太子”“给老子一个痛快”之类的话。</p>

侍卫分列两侧，南廷玉踏着血河走到独眼龙跟前，身后的无边黑暗像是羽氅覆在他肩上，迤地衣摆坠上血，他望着独眼龙，平静开口：“密库的位置在哪里？”</p>

“还真有密库啊。”沈平沙和祈风二人闻言，不约而同在心里嘀咕着话。</p>

独眼龙嗤笑出声：“老子诓你的。”</p>

南廷玉俯下身，一字一顿：“是在城东赵家村那块的荒地上吗？”</p>

独眼龙面部细微僵硬，南廷玉见状，站直身体，抬起右手，身旁的侍卫拔出长剑递给他。剑影飞快之间独眼龙已被一刀割喉，鲜血喷洒而出，正对着南廷玉的衣摆。</p>

南廷玉身上沐着血，眉目却干净如初，长袍随风徐徐而动，端的是一派金质玉相，同这地面血流成河的情形截然不同。</p>

麻子小弟也被一刀割喉。</p>

南廷玉视线掠过几人的尸首：“好生安葬他们。”</p>

“是。”</p>

虽说是道不同，不过却也钦佩他们的勇猛。</p>

若是识时务些便好了。</p>

南廷玉的视线这才望向蜷缩在角落里的郁娘，她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身后乌云发髻散乱，几绺青丝垂在额前，衬得素净面庞越发苍白。</p>

他正想说什么，却见她忽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肢，埋在他怀里瑟瑟哭泣。</p>

“殿下，呜呜呜呜……”</p>

南廷玉愣住，她的眼泪浸湿他的外衫，鼻尖呼出的气息有一丝丝温度，熨热着他的胸膛，他口里本想要质问诘责的话忽然忘却了。</p>

周遭的人在郁娘扑到他怀中时，早已经眼观鼻，鼻观口，识趣垂下头。</p>

他本欲伸手揽住她，想起身边还有人，便敛着眉将她从怀里拽出来。</p>

“受伤了吗？”</p>

他下了令，弓箭手不得伤她。</p>

虽然这些弓箭手不似神弓队能百步外贯虱穿杨，但箭术十分精准，想来她不会有太大的事。</p>

郁娘摇摇头：“奴婢没事，殿下你呢？”她满眼关怀，却无一丝质问和责备。</p>

南廷玉神色顿了顿：“孤也没事。”</p>

话方落下，郁娘忽然两眼一闭，径直栽倒在他怀中。</p>

他脸色沉下去，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让人将裴元清唤来。</p>

郁娘是装昏的。</p>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廷玉，也害怕南廷玉质问她为何要将人带来金乌苑。</p>

他作为主子，可以随意处置她这个婢女，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便死。</p>

但她这个婢女，却不得背叛主子。</p>

她索性两眼一闭，这般糊弄过去。</p>

这一夜，太累了，闭上眼睛后沉沉睡去，呼吸近乎于无，配上惨白的脸色，倒真像是昏厥模样。</p>

门外，善后的事情交由沈平沙和祈风负责，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庭园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见一点厮杀后的痕迹。</p>

房间内点上香薰去味。</p>

裴元清隔着帐幔，悬丝把脉。</p>

南廷玉站在一旁，身上外袍未换，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p>

许久，裴元清收回银丝，皱眉道：“她身子骨本就差，这一路我一直在给她调理，本来已经见好，今日这么一吓，又把痼疾吓出来了。”</p>

“她有何痼疾？”南廷玉皱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