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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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玄？”</p>

这三个字几乎是用尽了郁娘全身的力气，才一字一顿说出来，她声音在发颤，肩膀也在发颤，不知是寒冷还是何缘故。</p>

大抵是太过于惊讶，以致连名带姓唤确认着对方的身份，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盯着那道人影。</p>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p>

死在了那群刺客手中，所以才会在临死之前看到萧重玄？</p>

那道人影忽然翻身下马，一步步走近，黑夜如潮水从他身上徐徐退去，坚硬森冷的兜鍪中露出那张与她记忆里相差无几的面庞。</p>

这一瞬，风在耳边呼呼吹，可她一点都听不到风声，只听得到萧重玄过来的脚步声和自己杂乱剧烈的心跳声。</p>

是他。</p>

真的是他。</p>

不是在做梦！</p>

萧重玄没死？</p>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轰隆隆炸开，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明明有无数思绪涌上心间，那些苦难、那些思念、那些遗憾……可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一遍又一遍确认着话。</p>

“萧、重、玄？”</p>

“是我。”</p>

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一颗心在激动复活的同时又全盘碎掉。</p>

萧重玄同样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儿，如做梦一般，浑浑噩噩，视线偏又无比清晰。</p>

他没有看错，真的是郁娘。</p>

娘亲口中怪疾复发，早已死了的人儿，竟然还活着？！</p>

这一瞬，山雨涌上心头，狂风大作。</p>

郁娘声音恍惚：“你怎么会在这？”想要问的有很多，最后开口问出来的却是这句话。</p>

“我奉命在此保护太子奉仪。”说到后面四个字，萧重玄眼神微动。</p>

郁娘没有注意到萧重玄眼底浮起的悲怆，那是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骐冀，希望他所奉命保护的人不是郁娘。</p>

可这丝骐骥很快便化作滑稽和可笑。</p>

苗苗：“那就是来保护我们郁娘子的啊！”</p>

萧重玄嘴唇颤了颤，说不出来话。</p>

一件事，却痛了两次，一次是天人相隔，一次是罗敷嫁夫。</p>

寒风一阵阵吹来，吹得郁娘眼睛、鼻尖通红，鬓间散落的乌发在苍白的脸上晃动，她被大风吹得思绪滞缓，慢慢想着话，</p>

原来重玄是来保护太子奉仪的。</p>

太子奉仪，是她啊。</p>

命运的捉弄，在无声的对视中窥见一斑。</p>

见到她身形单薄发抖的模样，萧重玄终还是忍下眼底翻滚的情愫，摘掉肩上的披风，正欲为她披上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马匹嘶鸣声，紧接着是哒哒马蹄声靠近，这声音在呼啸的山风中急促而焦灼。</p>

南廷玉领着侍卫沿着陡峭山坡纵马而上，白色身影如风一般越过众人，大有席卷一切、势不可挡之势，他径直策马停到郁娘跟前：“琳琅……”</p>

他翻身下马，蹙眉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p>

郁娘没说话，眼珠子缓缓转动，看向南廷玉，一副神魂离体模样。</p>

南廷玉以为她吓坏了，解开身上大氅，系到她身上，随后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p>

他的呼吸沉重而内敛，手臂在细细颤动，似乎在害怕。</p>

郁娘恍惚想道，他这种人也会害怕吗？</p>

真是奇怪。</p>

“琳琅，没事，孤来了。”</p>

她靠在他的怀里，视线却越过他的手臂，看向一旁的萧重玄，萧重玄的面容模糊在了黑暗中，不辨神色。</p>

手中还有着未送出去的披风，被夜风吹出落寞的弧度。</p>

这晚，大惊大怒，大喜大悲，身子总归是受不住，郁娘如强弩之末，心神颓败，眼睫不住颤动了几下，竟在南廷玉怀中昏过去。</p>

“琳琅……琳琅……”</p>

……</p>

多希望前半生只是一场梦，等到她醒过来，她还是个垂髫儿童，躺在娘亲的怀中，懒懒听着娘亲唱着童谣。</p>

“大鱼儿在吐着泡泡呼喊，小鱼儿……小鱼儿……我的小鱼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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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郁娘再有意识，天已经通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