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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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元锦却说道:“这个,叫颜轻烧了,给她吃吧。”</p>
“谁?”</p>
盛涉川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令狐娴。</p>
“把点心烧给她就行,这个盒子挺好的,就不给她了。”</p>
“我不想去看她,但有时候……又觉得良心上,过不去,这个点心,我曾经很宝贝。”</p>
“无忧走了,度掌门疯了,恐怕也没人肯去参拜她,我把点心烧给她,让她在黄泉路上吃吧。”</p>
“……”</p>
这话说的盛涉川没言语,心里微微有些泛酸,不过他还是答应了,还说:“嗯,我叫颜轻给她烧纸钱。”</p>
“那……那叫颜轻偷偷的,别给人发现了,给人发现了,不好。”</p>
李元锦说完,又环视了房间一周,见没什么可以带的东西了,也就下楼去了。</p>
到第二天,两人便趁着天色未亮,早早离开了嵩山。</p>
李元锦从陪嫁进来之后,便没走出过山门,而且他的腿刚好没一个月,走山路走多了也不舒服。</p>
盛涉川叫他抱着小包袱,背着他下山。</p>
李元锦虽然在他的背上,但盛涉川能感觉到他正趴在自己的背上,偶尔回望山门,像是在看什么东西。</p>
盛涉川只当他是在看令狐娴,却不知李元锦是在看向山峦中,那些明亮的灯光。</p>
他不知道律宗瑢的房间在什么方向,更不知道律宗瑢现在醒了没有,知不知道他要走了?</p>
如果他知道自己离开了嵩山,他会想自己吗?</p>
本来,他应该跟律宗瑢一起离开山门的。</p>
可现在,趴在盛涉川背上,他总有种与梦境与现实割裂的感觉。</p>
刚跟律宗瑢重逢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和盛涉川的纠缠像是一场梦,但现在看来,好像,他跟律宗瑢之间的过往,才更像是一场梦。</p>
“掌门……”</p>
“嗯。”</p>
“没什么,我叫叫你。”</p>
“嗯。”</p>
隔了一会儿,李元锦又开口说道:“掌门,其实,我有点困,今天起太早了,你可以多背我一会儿,让我睡一觉吗?”</p>
“可以。”</p>
盛涉川对他有求必应,这让李元锦在远离“家园”的同时,感到一丝丝的可靠。</p>
李元锦打着哈欠,伏在他的肩头,小声说道:“你再跟我讲讲下山之后的注意事项好吗,你小声讲讲,我再记一记。”</p>
盛涉川想了想,从头又给李元锦讲了一次——</p>
等下了山,见到年长之人,无论男女,要叫前辈,见到年岁相仿的姑娘和年纪稍长的姐姐,皆称呼娘子,见到相仿儿郎和成年男子,称呼公子或兄长。</p>
至于对盛涉川,就不要再称呼掌门,而是称呼叔叔……</p>
“我可以不叫你叔叔吗?”</p>
“那叫什么?”</p>
“你行走江湖的名字叫做陆沉,我就叫你沉哥好吗?”</p>
盛涉川想了想,说:“不好,我跟你爹差不多大,以前,我还要叫度千岁为大哥呢。”</p>
“就叫沉哥,我不当他儿子。”</p>
“唉,好吧,随便你。”</p>
“你叫陆沉,我叫陆辞云,就……就先这样,你叫我辞云——”李元锦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觉得很困了。</p>
小声说着:“掌门,你给我讲《史书》,再讲几页,我想听着故事睡觉。”</p>
盛涉川背着他,听他说话已经很慢了,知道他快睡着了,他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像是他“哥”,而是当了个“爹”,尤其一想到哄他睡觉这事,连度千岁都没做过,他就更觉得荒谬。</p>
不过,说到底,他心底中也有些感慨命运的百变,从前是度千岁带他外出历练,自己跟在度千岁身后大哥大哥的叫,现在倒反过来,成了自己带他的儿子外出。</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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