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山楂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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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近一个月没有进过姨娘的小院了。这段时间，他多是宿在自己的小院中，有时候住书房。比起王府之中原就有的几个姨娘，新入府的芙蓉姨娘、蕙姨娘、素馨姨娘难免心中不安。既怕守活寡，又怕自此便被宁王遗忘。她们都清楚，她们是皇后硬塞给宁王的，宁王并不喜欢。</p>

今日，素馨姨娘听说王爷回来了，便亲自做了一盘山楂糕，寻去了书房。</p>

书房中，宁王坐在花厅中，正在与七八位太医说着什么。他神色肃穆，几位太医，彼此交头谈论，谈论完之后，写下一张方子，交给宁王看，宁王看完又一一传阅。</p>

点头，摇头，摇头，点头。桌面上堆放着医书，也堆满了一张张药方。</p>

“诸位太医，你们讨论了半天，连一张不影响王妃身体，长久服用的药方都开不出来，我要你们有何用，你们又如何能担太医这一职责。”宁王面色不善。他心烦意躁，心尖上泛着深邃的痛楚。</p>

他的记忆又开始混乱了，白日里，眼前竟是一片红花田。</p>

新来了一个纸扎人，是一个幼小的姑娘，十一二岁，懵懵懂懂，人事不知。她是活剥制成纸人了，死了，灵魂也保持了死前的状态。</p>

失血的皮肤被涂了一层红色颜料，成粉色，圆圆红红的两腮，红艳的嘴唇。据说，粉红色的纸扎人怨气最大，可她却无一丝怨气。不知是因为年幼，还是忘了生前的一切。</p>

她最喜欢蹲在花田，缠着女鬼。</p>

她总是问，云起姐姐，你当我妈妈好不好。</p>

女鬼一开始搭理她，久了也烦了，被她的聒噪吵的头疼。她问，妈妈是什么？</p>

纸扎小鬼偏了偏头，就是娘。她拉着女鬼，我好喜欢你，你当我娘好不好。</p>

女鬼蹲下，与她对视。她问，为什么选我？</p>

纸扎小鬼笑着：因为你叫云起啊。这首诗我学过，王维的《终南别业》。她晃着脑袋，你叫云起，你生前的生活一定闲静。</p>

她想，闲静的生活多好啊。</p>

女鬼笑着摇头，可是我生不了孩子啊，我有病。</p>

纸扎小鬼眨眨眼，偏偏头，她一把抱住女鬼。姐姐，你不要伤心难过。</p>

女鬼还是摇头，我不难过。</p>

不，你很难过，我知道的。纸扎小鬼很认真严肃的看着女鬼，虽然她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但她还是努力表现着认真。</p>

她说，孟婆婆说，你结婚了，那你的丈夫知道吗？刚来的不久的她，还保留着孩童的好奇心，不像他们，在下面待的久了，什么都忘了。</p>

女鬼微愣，随即摘下一朵花放到纸扎小鬼的手中。他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