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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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笙，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坏到什么程度吗？”黑暗中的萧雨蝶说到这里，并没有等待夕笙的回答，停顿了一会儿，又缓缓说道，“我，在我生日那天，杀死了我的妈妈，那个最温柔，我最喜欢的妈妈。”</p>

“我是个坏孩子，我会受到惩罚的，善良温柔的妈妈一定会去天堂，而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我永远也无法见到我的妈妈了，妈妈也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吧，即使我想和妈妈说一声抱歉，也做不到了。”</p>

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小声的啜泣，夕笙看着床上微微颤抖的身影不知能做些什么，等了许久，黑暗中再次响起了颤抖的声音。</p>

“妈妈走后，我的世界就破碎掉了，我再也没有在爸爸的脸上看到笑容，爸爸把更多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还又娶了一位妻子，我知道的，是爸爸讨厌我了，是我把爸爸最喜欢的女孩杀掉了，所以爸爸才不来看我了，爸爸派了新娶的妻子，每天看管着我，我知道的，因为我是个坏孩子，这是我应得的监禁。”</p>

“爸爸的工作终于成功了，成为了有名的人，大家传颂着爸爸和他妻子的名字，但是我妈妈的名字呢，只有那座墓碑和我记得，那时候没有钱，只能给妈妈建立那么一座小小的墓碑，但那里，是我的全世界，我每次都得偷跑出来，然后被爸爸抓回去，看着爸爸脸上失望的表情，我的内心就仿佛被针扎了一样，我好想好想回到过去，好想再看到爸爸脸上幸福的表情，可是我能够做什么呢，我没办法让妈妈起死回生，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成为别人口中萧云天的女儿。”</p>

“我拼命地学习，只为了配得上这个称号，我变得听话，有礼貌，也许爸爸还能够再夸夸我，也许我失去的一切，还能再挽回那么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也好。”</p>

“为了偿还我所犯的罪孽，我必须独自背负着十几年来的孤独，如果我不优秀一些的话，我会再次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的，可是真的好累好累啊！好想休息休息，好想回到妈妈的怀抱里面。”</p>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眼睛看着地毯上的人影。</p>

“幸运的是，现在我终于可以休息了，还有六天，我就可以不再这么累了，夕笙，你知道吗？本来我以为我就算是死也见不到妈妈了，可是你却答应我说可以，我真的好高兴，谢谢你夕笙，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p>

夕笙同样看着床上的人，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孩讲完了她的故事。</p>

“没什么好感谢我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p>

“就算是你的工作，也是帮了我很大很大的忙，谢谢你，夕笙。”</p>

黑暗的房间中，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萧雨蝶主动打破了沉默。</p>

“对不起，擅自和你讲了许多和你没关系的事情，还是早点睡觉吧，晚安。”</p>

夕笙没有回答，萧雨蝶也在床上再次转过身去。</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调拼命地工作着，仿佛寂静的空间中是属于它的独奏，然而依旧有声音打破了它的演奏。</p>

“你的母亲不会责怪你的。”夕笙躺在地上转了个身说道。</p>

“谢谢你安慰我。”萧雨蝶的声音也从黑暗中传来，显然她也还没有睡着。</p>

“我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在说事实，你的母亲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人，她也绝对不会因为死亡，而痛恨诅咒你，这么多年来，你在坟墓前说的话，一定传达到了她那里，她一定在为你们父女祈福，保护你们。”</p>

夕笙见萧雨蝶陷入了沉默又说道，“难道你觉得你母亲是很坏的人吗？”</p>

“才不是！妈妈一直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p>

“那不就对了。”</p>

“可是，可是是我害死了妈妈。”</p>

“那只是你觉得。人生中有很多事情在所难免，每个人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会后悔自己过去做的决定，会担忧未来未知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太自责，而且，就像你相信我一样，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害死你母亲的，在当时的年纪，你也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不幸的是，因此产生的代价太大了，才让你一直陷入自责之中。”</p>

萧雨蝶再次陷入了沉默，夕笙继续开口，“你不相信？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我赌你母亲一定没有责怪你，一直爱着你和你父亲，谁输了，就得满足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p>

“好。”萧雨蝶答应道。</p>

“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要再伤心了，所有的事情，在最后一天一定会得到答案的。”</p>

“嗯。”</p>

夕笙感受到萧雨蝶似乎还处于低谷的心情，又说道：“再告诉你一个事情吧，每个人都有死期的，这你知道吧，而没到达死期的人死亡是会变成鬼的，你现在也没有被恶鬼缠身，说明你母亲是到达了死期而死亡的，即使没有你的参与，你母亲一样会在那天死亡，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你要怪也是应该怪未知的命运杀死了她。”</p>

听到夕笙的解释，萧雨蝶终于有了回应，“为什么，偏偏是妈妈。”</p>

“抱歉，我现在也不能解释每个人的死期，但这也许就是每个人的命运吧，就像我，我昨天刚刚死掉，在昨天以前我也不知道我会死。”</p>

“诶？你，你已经死了？”床上又想起了动静，少女重新转过了身体。</p>

见少女情绪慢慢走出低谷，夕笙笑着说，“是啊，就在昨天，被一个万恶的老头骗到了农场里面，然后，库的一声，就把镰刀插进了我的肚子，当场开膛破肚死掉了，但是我比较幸运，死掉后变成了死神，然后才遇到了你。”</p>

“死掉后是会有几率变成死神的吗？”少女好奇地问道。</p>

“是啊，所以你死之后，也有可能变成死神哦，这样的话，说不定你还能一直保护你妈妈呢。”</p>

“真？真的吗？我可以一直保护我妈妈！”</p>

“也不全对，像你应该会变成天使吧！死神阵营应该不太适合你。”</p>

至少现在我遇到的死神都很奇怪。</p>

萧雨蝶听到夕笙为自己讲述的死去后的未来，不由得期待起来，毕竟这样就能永远保护妈妈了。</p>

“我不要成为天使，我要当死神，我要一直保护我的妈妈。”</p>

说完后，萧雨蝶又无奈起来，“但是，概率应该很小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死神的。”</p>

“不管你死后是死神也好，天使也好，还是最普通的魂也好，你都可以陪伴在你母亲身边，告诉你的母亲，你在人间所经历的一切，你优秀的成绩，你在学校的名气，以及已经长成温文尔雅的样子，都可以告诉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一定会为你骄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