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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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思绪转动时，牢门被敲响。</p>

饰非猛地回头，却听见老亨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醒了吗？饰非……”</p>

小老头声音听上去并不轻松，他故意压着嗓子，似乎不希望身旁的人听见自己在和饰非说话。这很反常，老亨利作为狱警里的前辈，就算是安德森典狱长有时也会卖他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监狱里有什么东西能让小老头这么在意？</p>

饰非用余光再次瞟到身旁的尸体。他强压下初见的惊讶，平静地向门外答道：</p>

“刚醒，在洗漱，有事？“</p>

他没起身打开观察窗。而是隔着门说话。老亨利听完后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急忙提醒道：“要点名，你弄完了赶紧出来。“</p>

“——监狱里出事了。“</p>

话音刚落，饰非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一起的，是一道尖锐的叫骂，对方似乎在招呼老亨利。</p>

“亨利，站这儿干嘛？都说了准备点名集合。“</p>

“额，梅利副官，我这不正催着吗？他刚起床，磨磨蹭蹭的，真不像话。“老头反应很快，马上将过错推到饰非身上。对方听完沉默片刻，然后，饰非听见他用玩味的语气重复老亨利刚才说的话：</p>

“刚起床，早间新闻和铃声都过去很久了，你说他才起床？“</p>

“哼，亨利，恐怕这家伙不是在洗漱，而是在处理麻烦吧。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要点名，所以，把钥匙拿来，我要进去看看。“</p>

那语气不容置疑，老亨利有些为难。但对方的级别比他高的多，他可拒绝不了。</p>

饰非听见门外传来金属声，可见老亨利终究还是拿出了钥匙。他随即警觉地看向尸体，牢房此刻是个密室，他出不去，房间空间狭窄，他也没地方藏匿这麻烦的东西。</p>

让对方这样闯进来，他肯定一眼就能注意到这房间里有个死人。对方说早上点名是有原因的……难不成？</p>

“啪嗒“一声，门锁转动了。门被推开一个细小的缝隙，外面的冷风穿进牢房，然后，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并非是被轻轻推开，而是被那位副官一脚踹开！</p>

他明显是嫌弃老头开门的速度太快，所以决定亲自动手。</p>

非常没礼貌，他径直走进饰非的房间。然后，锐利的视线扫过房间和站在房间正中的饰非，过了许久后，他看向饰非身旁，皱起眉头。</p>

——什么都没有？这房间里没有异样，所以他快速抽动鼻翼。</p>

“你叫什么名字？“</p>

“诸葛饰非，长官。“</p>

“为什么铃声响了还没走出牢房？“</p>

“昨晚失眠导致今早睡迷糊了，抱歉，长官。“</p>

“失眠？“</p>

饰非低头，长发垂下，遮住义眼。他懂得如何应付麻烦的狱警，所以，他始终顺从，没做周旋。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下，梅利并没能从饰非的回答中找到什么破绽。只能转而去察看房间的情况。</p>

梅利是个黑人，饰非以前从没见过这位副官。这很正常，因为他的工作地点并非在这里，而是驻扎在监狱另一头的女监。</p>

威尔顿实行双典狱长制，梅利的工作就是辅助女监的诺兰典狱长做管理。按分权而治的原则，一位女监副官显然不至于将手伸到男监，但今天情况不同，梅利趾高气扬，老亨利不敢多言。</p>

梅利转了一圈后蹲下来，这看似是在查看饰非的床底，但实际上，其视线落在牢房地面，他看见那里有尚未完全擦干的血迹。</p>

皱眉，他用指尖在血渍上按压。然后嗅闻。片刻后，他露出微笑，仿佛抓住了饰非的马脚：“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p>

“你可别骗我这是油彩颜料。我鼻子很灵，腥味还是油漆味我分的清。“</p>

“你都在这里干了什么？这么浓烈的血气，你该不会在里面杀过人吧。“</p>

梅利逼近，老亨利则在门口担忧地看向饰非。他徒弟卡梅伦也站在旁边，但和师傅不同，他眼中更多是好奇。</p>

他很好奇这位副官能否在饰非面前讨到便宜。但很快，他惊讶地发现，即便面对副官，这人脸上笑容也没有收敛。他表现的还是如此淡定。</p>

“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呢？长官。您大可以在这监狱里多问问，了解一下我诸葛饰非是怎样的人。“</p>

“大家都知道，我性格温和，待人亲切，哪怕监狱里的老鼠落我手里，我也会放它离开，不伤一分一毫。“</p>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是个杀人犯呢？“饰非故意用委屈的语气说道。他还在摆手，表情真切。但这话越听，越让卡梅伦的脸拧成一团。</p>

性格温和？见面第一天就敢挑衅狱警的人说自己性格温和？还不敢杀生？那拿枪扣扳机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混蛋又是谁？</p>

小脚总不能是自己枪毙自己的吧。卡梅伦在心底大声控诉，要不是老亨利还在，他肯定会叫出声，拆穿这家伙蹩脚的谎言。</p>

但就在卡梅伦这样想时，他注意到饰非视线越过来，他露出不动声色的微笑，不知为何，被这样瞥了一眼后，卡梅伦只觉得自己坠进了冰窖里。</p>

“我不相信评价，小子，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你最好解释一下，这血哪来的。“</p>

梅利没注意到这中间的目光。他继续追问。饰非叹了口气，随即举起右手。昨晚绘制阵法时，几根手指都处于血肉模糊的状态，一个晚上也不足以让其痊愈。</p>

“我自己咬的。我是个通灵师，没事的时候喜欢研究通灵阵法。“</p>

“老亨利知道我这个习惯，通灵阵法需要通灵师自己的血做引子，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咬破手指，绘制通灵阵。“</p>

“地上的都是我自己的血啊，长官。牢房是个密室，进不来也出不去，密室里除了我还能有谁呢？“</p>

饰非轻笑。他举起手，手腕上的灵摆露出来，正以微弱的幅度摇晃，一下又一下。</p>

“通灵师？“梅利对这称呼好奇。他先看向这年轻的犯人，又瞥了眼身后的老亨利。老头赔笑，自然没有拆饰非的台。</p>

但随后梅利发出更刺耳的冷哼，嘲讽道：“我还以为都是老不死的东西才相信这种迷信玩意儿，想不到你这种年轻人也沉迷？“</p>

“还自称通灵师？那你能驱魔吗？就像那些牧师们一样？“说完，梅利故意用手在额头上点两下。那是牧师们使用圣水时的动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