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蝼蚁因何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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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术式？”爱丽丝诧异道。但随后，她立刻下意识地想要否定这个可能性。“这怎么可能？”</p>

那男人已经被尸香魔芋的香味给腐烂透了，胸口大面积的溃烂甚至能看见里面的内脏。在这种伤势之下，别说是催动术式了，就算是想要继续保持行动都是问题。</p>

这火焰哪儿来的？是谁在进行操控？</p>

正诧异着，爱丽丝不得不将目光放在那片火海之上。火焰几乎在一瞬间就连成了一片，然后继续向集装箱的位置扩散。</p>

火势不容易停下，而被围困在火海中心的人就更不容易逃脱了。骗子先生刚才可是正面接了那一发火线的，既然如此，仅仅只是一个奇术师，正面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p>

爱丽丝急着想要确认情况，而在火海之中，饰非也满脸诧异地看着贯穿了自己手腕和脚踝的伤口，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感正在浑身上下发酵。</p>

他的肌腱和神经此时都被刚才那一发火焰给切断了，他根本用不出力气。</p>

更加汹涌的如风暴一般的气流卷过他的脸庞，瞬间便划出了几道切口。</p>

他意识到什么，立刻抬头看去，便看见一颗弹珠正悬停在他面前高速旋转，正在发动更加可怕的风暴术式。</p>

不……这也不对……使用风暴术式的瓦格纳已经陷入梦中了，既然如此，这术式是怎么展开的？</p>

饰非的视线终于越过风暴和火焰，抵达瓦格纳所站的位置。而仅仅只是对其瞥视了一眼，饰非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要停跳了。</p>

——四颗弹珠……居然同时有四颗弹珠悬停在瓦格纳的身边。</p>

两颗属于他自己的风暴术式，一颗重新被控制而来的火焰术式，以及，原本落在了海里，现在也被他召回的波浪术式。</p>

四颗弹珠，三种灵性……这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囚徒，第二幕的术士怎么可能同时控制这种数量的媒介？</p>

饰非站在原地顿住，但他刚才的那一次瞥视成为了连锁反应。他看着灵性同时在四颗弹珠之上膨胀，而后，灵性们以夸张的速度在各自的区域卷动起对应的元素！</p>

元素们在朝着饰非逼近，就要向他发动攻击！饰非没意识到自己需要规避这个攻击，他瞪大了眼睛，脚踝因为被切断肌腱动弹不得。</p>

“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耳旁传来女孩的声音。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了火海，用最快的速度将饰非抱在怀里。</p>

同为术士，她倒是察觉到了对方所发动的术式，但作为第一发攻击的火线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是察觉也难以提醒。</p>

她下一步做出的决策也只能是冲进火海以身犯险，而就这一个照面之间，由三种元素所构成的混合术式的攻击已经到了面门，凭借肉体根本无法躲过去！</p>

“砰——”</p>

术式中蕴含的灵性互相挤压碰撞，然后，被压缩在极小的一片区域内彻底爆开。</p>

术式所卷起的混合着燃烧火焰的海浪冲垮了集装箱，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风暴将整个港口夷为平地。</p>

……</p>

……</p>

瓦格纳站在噩梦中——</p>

他看着二十岁，第一次穿上警服的自己正在兴高采烈地整理警所的案宗，然后打算出去巡逻。</p>

他自小在港口的棚屋区长大，成年后成为警察，所选择的辖区自然也是棚屋区。</p>

这个社会欢迎年轻人，因为年轻人拥有自己的想法。那么对于当时的瓦格纳而言，他对于自己的工作和未来抱有何种想法呢？</p>

他的父母都是偷渡的帝国人，而身负帝国血统的他在幼年自然无法离开这片棚屋区。</p>

“那自然是将罪犯们缉拿归案，给棚屋区一个稳定的秩序吧。”年仅二十岁的瓦格纳当时是这样回答自己的前辈的。</p>

他对这里有感情，而对于当时所有的世界只局限在这一个棚屋区的瓦格纳而言，他的梦想仅仅只有于此。</p>

他和前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两个人都喜欢在饭后的黄昏蹲在地上看蚂蚁。</p>

有些时候，蚂蚁喜欢在地上绕圈。蚂蚁大军会在地上旋成一个漩涡，它们不知疲倦，一直向前行走，直到筋疲力尽，彻底死去。</p>

“蚂蚁为什么要这样？”</p>

“带头的行军蚁留下了错误的费洛蒙，而后面的蚂蚁别无选择，只能盲目相信费洛蒙里所携带的信息。”</p>

“蝼蚁因何而亡？“</p>

“并不是因为行军蚁的错误引导，而是因为……”</p>

“蝼蚁们啊，总以为自己行在正确的路上。它们总觉得，只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就终有一天，可以回家。”</p>

黄昏的阳光里，前辈点燃香烟的烟头忽明忽暗地闪烁。瓦格纳抬头，看着一批新的流浪汉入驻了棚屋区，而在不远处，也有一批新的蚂蚁开始行军。</p>

……</p>

……</p>

“我说了多少次，那个仓库的事情不用管。”在封闭的审讯室里，前辈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用手拍击面前的桌子，向瓦格纳发起呵斥。</p>

但瓦格纳对此并不服气，他瞪大了眼睛，试图反驳道：“我们有证据，前辈。”</p>

“证据？什么证据？”</p>

“我拍到了帮派强迫流浪者和工人们帮他们在仓库里加工黄金叶！”瓦格纳拿出照片，一脸兴奋。</p>

前辈用余光瞥视那些照片，照片上，交易的证据清晰可见。的确算的上是铁证。</p>

前辈皱起眉头，将照片拿过来反复看了几遍，许久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这还不够，这只是物证，在法庭上起诉的时候，你还需要找到证人的证词。”</p>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我会和一个工人见面，他说他能为我们提供证词。”像是早有准备，瓦格纳眉飞色舞地说道。然后，他挥了挥拳头，做出胜利的手势，“这下我们终于能把扎根在棚屋区的这颗毒瘤给拔出来了。”</p>

“从那仓库里流出来的黄金叶不知道害了多少棚屋区的人。”年轻人兴奋地喋喋不休，说个不停，而经验丰富的前辈却保持沉默，像是在思考对策。</p>

终于，他起了身，按住瓦格纳的肩膀，将年轻人稳在这小小的审讯室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