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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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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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指姚黄，尖声道：“陛下想要查明还不简单？让人对姚黄动刑啊，他一介肉/体凡胎，想必不过一刻钟就能把所有的事情交待的一清二楚。陛下若是不问，就是包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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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简直要笑破肚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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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妢还真禁不住激，才划了条道，他就如愿往死路上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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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口舌伶俐的，连陛下的罪名都敢定，啧啧，真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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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侍中猛的看向赵妢，厉声道：“妢妢，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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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妢吓得一噎，面白如纸，浑身都在打颤，绝望又无助的恳求：“祖父，我不敢撒谎，字字句句都是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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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侍中敛了声调问：“你口口声声说姚大将军私下回京，可是亲眼得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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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妢摇头：“没……”他已经没有退路，只恨怒交加的看向姚黄，道：“可总有人亲眼得见。”焦点直指姚黄。只要他咬死姚黄知情，大刑伺候，不怕他不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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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侍中无望的吁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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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逆了，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真是死有余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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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对于赵妢的这份胆气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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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姚黄本尊没脑了，可这位赵家牡丹也未必有多少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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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的盯着赵妢，摇了摇头，一脸伤心欲绝的质问道：“赵妢，我和你素日有些争执，可说到底不过是小女儿家的意气之争，到底我姚家如何得罪了你，你要这样诋毁我阿爹阿娘？你先是诬陷我阿爹无诏入京，后又诬蔑我阿娘夜半闯禁宫向陛下求援，字字句句，尽是污名，狠了野心，其心可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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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妢比他还要义愤，反呛道：“我没诋毁，也没诬陷，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要是姚将军夫妻行的正，做的端，会有漫天谣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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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哽咽了下，泪落如雨，他猛的起身，怎耐跪的时间太久，双腿又酸又麻，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往前一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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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听见沉闷的一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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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跤摔的太实在了，外人都替他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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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却恍若不觉，竭力起身往前膝行几步，径直扑向景成帝，一把抱住了他的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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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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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传召，敢直扑御前，这是要刺杀陛下吗？只要一抬手，隐在暗中的侍卫就能瞬间把姚黄戳一身的血窟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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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说话，却见景成帝一个眼风扫过来，他又默默的退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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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任姚黄抱着他的腿，神情没有一丝瑕疵，就那么高贵、凛然、沉静、巍然的望着姚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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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想看看这小姑娘在耍什么阴谋诡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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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触到景成帝那清泠泠的眸光，浑身就是一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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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没说一个字，连眼神都不带任何情绪，可这一刹那，他明白他早就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但姚黄没有了退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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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早晚是扎在景成帝心里的刺，毕竟人的疑心一起，轻易不能抚平。姚阔能为了姚黄生病就擅自回京，以后也会因为别的事背叛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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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这会儿饶了姚阔，不代表他以后还会饶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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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让这事变成他们君臣之间的毒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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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咬了咬唇，仰着脸颤声道：“陛下，说到底都是因姚黄一人之故，牵扯到父母无端见谗，还要连累陛下声名受损。千错万错都是姚黄的错，和家父、家母无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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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他脸上的泪流得更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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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心里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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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垂眸，视线落在姚黄被眼泪润湿的长睫上头，不置可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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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姚黄长着一倍的年纪，又自小深谙心计谋算，姚黄那点儿小心眼，在他眼里有如小孩儿过家家的把戏，他看的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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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不揭穿，就是想看这小丫头还能表演到什么份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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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他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哭也好，笑也罢，嗔也好，怒也罢，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是景成帝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的女人的另一种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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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假，他又有几分真。说他真，可他总敛着几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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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浅，他又如湖上雾，捉摸不着。说他深，他又清如溪，一眼就能望到他心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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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女人在景成帝跟前都是俯首帖耳、唯唯诺诺的形象，哪怕是在榻上，哭不能哭，笑不能笑，各个恪守宫规，老实的过了头，未免太过刻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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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他的妻，二人相处时间最长，但也就是个贤淑端庄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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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他的记忆里，女人都是一张张模糊的面孔，从未给他留下多少鲜活的印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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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从没见过一个小姑娘能够把种种情绪表现得这般绘声绘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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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越来越心凉，他如今是箭在弦上，没有回头的余地，当下一狠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