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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露时,德寂然在个人的书房中匆匆披上外衣,调整着自己的衣襟。</p>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李公公一早前来传唤。他透过门帘低声道:“世子大人,御所大人想要召见您。”</p>
德寂然心中的不安像乘风的浮萍,不由自主地荡漾开来。他缓步走过冷清的长廊,来到了德白洺的书房门前。</p>
深吸了一口气,他推开了门,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p>
德白洺正在专注地审阅奏折,感受到德寂然的气息,他轻轻折下手中的文卷,老练地将眼镜除下放在案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p>
德白洺身体略微转动,似乎在调整坐姿,随口说了一句:“寂然啊,为父这左肩,昨日处理公务过多,有些酸楚呢。”</p>
他伸了伸懒腰,努力展现出亲昵的笑容,示意德寂然靠近些。德寂然小心翼翼地步履轻移,一副不敢打扰的模样。</p>
他绕到德白洺的身后,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微微垂眸,不敢直视德白洺的眼睛,他尝试按着德白洺的肩头,手法略显生疏不熟练,像是害怕弄痛了父亲一般地小心翼翼。</p>
“啊,舒服多了。”德白洺使劲地叹了口气,他抬起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膝盖,并不无感叹地说:“上了年纪,关节也开始吱嘎响起来,运动都不太方便了。”</p>
“父亲大人,您都一直这么辛苦,多注意身体。”德寂然继续有节奏地揉捏父亲的肩膀,力度恰到好处,让老父亲的紧绷神色渐渐放松。</p>
德白洺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儿子为自己服务的片刻,随即,他轻声问道:“寂然,和为父说说,你想念你的母后吗?”</p>
德寂然动作微顿,然后缓缓继续了按|摩的动作,回忆起母亲的音容笑貌,声音略显哽咽地说:“有点儿,特别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她的温柔和笑声。”</p>
德白洺听到这里,猛地睁开眼睛,有些心疼地望向儿子:“是么?”</p>
他颇为自责地摇了摇头,“为父这些年忙于幕政,或许没有为你留下那么多家的温暖。”</p>
德寂然深吸一口气,试图抑制情绪:“父亲,不必自责,母后在天之灵也希望您能好好的。”</p>
德白洺一时无语,深深叹息了一声,他的眼角开始微微湿润,却硬生生忍住了不让泪水流出来:“嗯,为父其实,时常想念你的母亲。有些夜里,梦中她还是那般年轻,与孤一同漫步花园...”</p>
他转过头,避开了儿子的目光,憔悴的面庞映入窗外微弱的晨光,为他的身影添了几分落寞。“现在,她只剩在梦里相见的份儿了。”</p>
“梦里的她,总是温柔地嘱咐孤,声音柔和而坚定:‘一定要让寂然幸福地活下去。’”德白洺叹了一口浓重的惆怅,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眼中的光芒暂时黯淡下来。</p>
“这么多年,孤总以为养育你、教导你的御后能填补她的空缺,以为你会视她为母亲。”</p>
他向窗外遥望,视线穿过浓密的枝叶,仿佛可以穿越时空。“直到昨日的那场争吵,孤才恍然大悟,孤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简单。”</p>
德白洺的声音一度沉静,肩膀微微耸动,好似把过往的重量都寄托在一口气中。“你母亲的离去留下的空白,原是我不想再填补的。”</p>
眼中闪烁过一丝痛苦的记忆,似乎回到了那个噩耗传来的日子。“当年,你母亲走后,我本已决定,庙堂之上,不再有新御后的名号。”</p>
话语间,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触摸到桌上的一枚玉石,轻轻抚弄着,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件物事。“但你的祖父,文王他老人家明言反对,他坚持后阁不可一日无主,规矩不容改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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