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双面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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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步出皇城，登上马车，高小鱼驾着马车驶向谢府。</p>

嬴武紧随其后，坐在一旁开口：“江先生，有一事禀告，关于江家旧部，有新情报传来。虽然他们不过是江家的部分扈从和远房亲戚，但我们接触过，他们受到谢玄庇护，在晋国落地生根。所有人，都不愿再返回。”</p>

闻言，江羽神色平静，毫不惊讶。</p>

江家人已在晋国安居，无法重返夏国。相较于晋国，大秦的资源匮乏，故他们宁愿留在晋地。</p>

江羽穿越而来，对这些陌生人士并无深厚情感，他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任由他们选择吧。”</p>

嬴武问：“先生是否去见他们一面？”</p>

“不必了。”</p>

江羽摇头。</p>

他认真说道：“他们过得安好，就不必打扰了。”</p>

嬴武点头，不再多言，下了马车坐到车辕上。</p>

马车疾驰，持续前行。待江羽抵达谢府，天色已完全昏暗。</p>

夜幕降临，冷风四起。</p>

江羽披着宽大的斗篷，下车走向大门敲响。门卫开门，认出是江羽，连忙引领他进入谢府后院的书房外。江羽入内，看见正襟危坐于主位的谢崇。</p>

昏黄的烛光摇曳，谢崇的目光显得深邃。他直视着江羽，不绕弯子，直接发问：“江羽，此次陛下怎么说？是否同意对付司马道恒。”</p>

江羽回答：“陛下已应允，不过，陛下有个条件。”</p>

“什么条件？”</p>

谢崇目光中透露出期待。</p>

丹阳王司马道恒肆意妄为，党同伐异，安插亲信，对朝廷造成极大破坏。只要司马道恒仍在位，许多有益民生的政策都无法彻底执行......</p>

因此，谢崇决心征服神秘的司马道恒。</p>

江羽言道：“陛下所要求的条件，便是司马道恒败落后，谢公亦需卸下权柄归隐。”</p>

此提议源自江羽之口。</p>

他如古神般低语，谢崇不可能质疑陛下的话语。即便将来谢崇洞悉真相，那时江羽已远离晋国疆域。对于江羽而言，这些事变无关紧要。</p>

刷！</p>

谢崇面色微变，仿佛被无形之力触碰。</p>

他突然冷笑：“陛下真是急不可耐，利用老夫除掉司马道恒，又要除去老夫，这背信弃义之速，确是迅速无比。”</p>

江羽接着说：“陛下言明，谢公退位后，将因谢玄在大秦的多年贡献及揭露司马道恒罪证的功绩，表彰谢玄，提拔其为吏部侍郎。未来，谢玄将接掌谢氏家族。”</p>

“哈哈哈……”</p>

谢崇不禁纵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p>

谢玄将接过重任。</p>

这一步棋，谢玄接手谢崇的一切，即使谢崇隐于暗处，但谢崇的退位必定影响谢家在朝廷的地位，从而使陛下掌控权力更为容易。</p>

高明！</p>

何等高超的策略！</p>

谢崇神色悲愤，目光却紧紧锁住江羽，忽然问道：“江羽，让我退位，是你一手策划吧。你以此条件说服陛下同意对付司马道恒。”</p>

“不，是陛下的旨意。”</p>

江羽摇头回应，面无波澜，此刻必须坚定，保持冷静。</p>

不能暴露任何破绽。</p>

江羽缓声道：“我原先说服陛下的理由是，谢公虽握有重权，但您顾全大局，且在乎名垂青史，关心晋国福祉，关注谢家的未来。所以，谢公在职，即使陛下另立宗正，影响也不会太大。”</p>

“因为谢公在意之事众多，陛下无需担忧谢家，无需忧虑谢公。实际上，我一踏入皇宫，陛下便知我遭司马道恒刺杀，为他而踏入宫门。”</p>

谢崇再次凝视江羽，难以分辨真伪。</p>

他的存在确实影响到陛下施政，皇权受到了挑战。</p>

然而，江羽也有自己的动机。</p>

谢崇深思熟虑，无法断定真假，最后轻笑一声，慢慢说道：“你们真是算计得精准，知道老夫在意名声，关心晋国，忧虑谢家的未来。尤其是给予谢玄如此巨大的晋升机会，让他在吏部任职。凭谢玄之能，大约还需十年左右，他方能真正崛起。那时，朝局已非今日之貌。”</p>

江羽回答：“谢公有何打算？无论您的选择如何，我都会如实禀报陛下。”</p>

谢崇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p>

他赞赏道：“江羽，你确实不简单。”</p>

谢崇回应：“谢公过奖了。”</p>

谢崇站起，双手负于背后，于魔法藏书阁内缓步徘徊，长久之后，他驻足。他脸上显现的神色，深沉且庄重，缓缓开口：“当年，老夫辅佐王上之时，国度动荡，混乱无序。因王上的信任，老夫得以施展宏图大略。”</p>

“没有王上，实则就没有今日的老夫。”</p>

“众人常议王上懦弱昏庸，但实情是，王上仁德，而非软弱。”</p>

“然而，时光荏苒，今时已变，终究每一代有每一代的命运。罢了，老夫愿为谢玄让出地位，也甘愿为名誉而退位。因为，老夫的确珍视声望。”</p>

“我谢氏一族，曾出四位帝师，两代大司徒，育出三位帝国皇后。谢氏清誉享誉天下，老夫自当承前启后。”</p>

谢崇转向江羽，目光坚定：“无论是你的筹谋，或是王上的旨意，此刻都不再重要。老夫，决定退位归隐。”</p>

江羽听完，内心深受震撼。</p>

谢家，非同寻常！</p>

这便是谢家深厚的根基。</p>

江羽注视着谢崇，回应：“关于谢公退位，我会向王上进言，让谢公以大司徒的身份功成身退。谢公为晋国鞠躬尽瘁，理应受此尊荣。”</p>

谢崇笑道：“此事无需你多言。因为，王上必定会如此做。若王上未如此，那便非王上矣。去吧，将此讯息告知王上，待平定司马道恒之后，老夫愿意退位。”</p>

江羽再次确认：“谢公真的思虑周全了吗？”</p>

“思虑周全了！”</p>

谢崇悠悠答道。</p>

江羽神色认真：“能在百官之首的高位上毅然抽身，从巅峰退下，非寻常人可及。谢公此举，令人敬佩。不论与我立场如何，我都敬重谢公，谢公亦是吾辈学者的典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