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花前月下的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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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p>

“你，你们，你跟那沈，那是真的吗……”</p>

“不管真假，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我了。”</p>

他现在可再也没有真正的自我了吧。</p>

“所以，其实你也身不由己吧……”</p>

不知道为什么，宋鳞比很想听到这句话的回答是肯定的。</p>

“人生来本就是一场身不由己，不是在这身不由己，就是去别处身不由己，我们能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少之又少。”</p>

“嗯，我懂了。”</p>

她明白了。也释怀了。也对，那么好一男的，怎么会落自己手里，突然想哭。算了还是多喝两杯酒吧。</p>

“可是我跟她，绝对毫无关系。”</p>

“别说了…可以用你的肉体换你的酒么，你可以跟她走，但是酒必须留下！”</p>

“你不是好色，你真的就是贪财！”</p>

“那必须啊，酒钱都是我毕生的追求！”</p>

不知是真心还是违心，大多是自我掩饰，但她还能怎样呢？</p>

夜也更深了，二人的脚边已经是三四个空瓶子。</p>

在保养得当的草地上，已经有勤快的虫儿等原住民在追逐和鸣叫。这场盛宴得此助益颇有番野趣。</p>

星辰撒下了更凝重的静谧，更似从苍穹中坠落于这绿茵之中。</p>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槛灯窗，识秋娘庭院。</p>

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暖日明霞光烂。水眄兰情，总平生稀见。 画图中、旧识春风面。</p>

谁知道、自到瑶台畔。眷恋雨润云温，苦惊风吹散。念荒寒、寄宿无人馆。重门闭、败壁秋虫叹。</p>

怎奈向、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p>

二人相偕回到二楼的房间内，和衣相拥而眠。一夜梦深，二人酣甜。次日醒来，各求前程。</p>

美院内，一白衣男子呆坐于一旁的躺椅上，衣袂翩翩堆叠垂落于地上随风摇曳。半开的推拉门外是一个堆满了各种绿叶植物盆栽的大阳台，其中的高脚盆栽上也垂挂着些许藤蔓，随风摆动正如屋内的白衣。</p>

这个年代，还愿意穿长袍的人估计不多。</p>

就单凭这点，司徒璞云在美院里里外外迷倒了许多小女生。</p>

可惜谪仙人也有不如意的时候，这不正在这悲春伤秋。</p>

“司徒，这么晚了还没回去？”</p>

“孤家寡人，在哪都是清静，这儿的月色十分诱人。”</p>

“我们的谪仙人情调果然非同凡响，难道这儿的月亮比家里的圆？”</p>

“也许吧，这儿格外有气氛。”</p>

说罢，顺势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画板，板上的画布是一幅未竟之作，画里是朦胧派画风的少女人物形象。</p>

同事离开办公室前也不忘对他一顿揶揄，谁让他一贯清冷不近人情，不染世俗烟火，不为所动。</p>

每每只为如何上好一节课而绞尽脑汁，从来不谋人情往来，活得十分潇洒通透。</p>

别说学生们对他仰慕十分，就连近他身旁的男同事们也纷纷艳羡不已，活脱脱一股人间清泉。</p>

谁说谪仙人就没有烦恼，李白还要愁人生没有知己呢。</p>

司徒此刻品酒赏月，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只有一个身影。纵然平时跟宋鳞比相处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内心深处却几乎按耐不住地渴望，那种对她的冲动，想要照顾她，想要陪伴她的欲望，几乎要冲破他对这个世界所设立的屏障。</p>

跨越时间的长河，只为等待你。</p>

款款深情，在人生这座道场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p>

他有勇气在这里举杯邀明月，那是因为明月从来不曾离去。它或许被遮于厚重的云层之下，但它从不食言，也不躲闪，永远这么光明磊落坦坦荡荡。</p>

它是个君子，它也是个美人儿。</p>

情到浓处，司徒璞云丢下酒杯，抓起画笔，将月色染上了画布。</p>

那片霜色就如同从缝隙中倾泻下来，漏到了画中，那十分的韵味就如同复制粘贴一般令人陶醉。</p>

只可惜如此良辰美景，鬼斧神工，却无一人与之共享。</p>

他一边描摹月色，一边刻画画布的少女，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画中人，是霜色圆盘，还是屋外的月色。</p>

洋洋洒洒在画布中挥毫，司徒丝毫没反应过来夜深露重。透过缝隙涌进来的月色竟开始裹着一层凝露，沁人心脾。</p>

从前这般写意人生，对司徒来说是肆意是自由，今天内心竟开始涌现一丝苦楚，竟开始觉得孤苦。</p>

果然欲望不是个好东西，它毁了我们原本的模样。</p>

但也是因为有了欲望，有了追求，才能赋予我们更多生命的意义。或许得到是一种幸福，得不到也是另一种意义。</p>

大艺术家司徒璞云此刻已经晕晕沉沉，不知所云，不知所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虚无世界之中，也有些许享受和乐趣。</p>

回味了白天的瓷器艺术和共同观展的宋鳞比，生活就是这样，一点的小满足，大大的幸福。</p>

回味了白天的瓷器艺术和共同观展的宋鳞比，生活就是这样，一点的小满足，大大的幸福。</p>

在得与失的边缘反复徘徊、较量，也是他的乐趣之一。</p>

或许是一种掩饰，毕竟他从来没有追求过这么真实的东西，一直以来能入他眼的全是虚无缥缈之物。</p>

能牢牢抓在手里的，向来都不是他的追求。</p>

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艺术家。</p>

等脚边的一瓶酒空了时，他的画布也几乎填满了涂层。层层叠叠的画作点缀其间，密密麻麻的颜色搭配上下，只有那一抹月色，仍旧是那么淡淡的，就如同夜色中倾泻的月色般温柔明亮而又如此迷人。</p>

他醉了，沉醉其中，沉醉酒中。</p>

他躺在这张陈旧的躺椅之上，身上盖着一抹淡淡的月色，手中的画笔垂落在地上，脚边的酒瓶子也已经倒在画架旁边。</p>

远远望去，他就是一幅充满诗意的画卷。</p>

你沉沉睡去，梦里他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p>

那是苍南的一个小镇，他在洒满阳光的碎石子路上遇到一个安静的女孩，她正在路边捣鼓着那些小碎瓷器片儿。</p>

这是当地小孩儿都喜欢玩的一个小游戏，从小就对瓷器有着浓厚感情的孩儿们会收集各种精美的瓷器片。</p>

这种热忱会持续到长大，大到走在小碎石子路上已经显得特别突兀时，弯腰会挡住小巷子的去路时，大家就会慢慢地从这种小癖好中解脱出来。</p>

那个女孩的背影是那么温柔，犹看到胸前还有两条黑色的小辫子，发尾处的绑带正是月牙色的绸带系成的蝴蝶结。</p>

他远远地看到她手捧着一个大大的铁罐盒子，走起路来碰出特别悦耳动听的旋律。</p>

阳光笼罩在她背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