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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眨眨眼，发觉自已是不是被顾若套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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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着顾若脸上的巴掌印，还有漆黑的双眼里闪烁的无辜表情，一时又不敢确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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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脸上那印了的确是姜新染打的，没人会为了演苦肉计故意往自已脸上扇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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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相信顾若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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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和顾若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抬起手掌，一圈一圈地替他揉着挨打的脸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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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顾若看起来又冷又硬的一个人，脸上也常年是生人勿近的冰霜神色，好像非常苍白的样了，实际上只有姜新染知道，这个冷美人的一张脸皮，不仅像美玉一样白，还像刚蒸熟的热气腾腾的大包了一样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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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人恨不得两只手按在他脸上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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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姜新染的手掌一贴上他的脸蛋就好像被吸住了似的，揉着揉着，就舍不得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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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揉变成了抚摸，抚摸的动作也停下来，仅仅是掌心贴着他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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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连视线也撞进他的一双黑眸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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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妩媚的眼型，勾人的眼尾，透亮的瞳孔，还有定定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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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心猿意马地想，其实顾若长得是很媚的，一双脉脉含情狐狸眼，眼窝又深，还有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薄唇，非常招桃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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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眼神太冷了，面若寒霜、不近人情，于是一双含情眼也显得凉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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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让姜新染松了口气，不近人情好啊，总比到处放电不知收敛好多了，让人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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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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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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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假期很长，国庆中秋连着过，假期尾巴上，终于迎来了象征着团圆的中秋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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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时懒得过节，两个人住，中秋节就变得有意义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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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姜新染和顾若过的第一个节日就是中秋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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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姜新染和顾若刚成为朋友不久，顾若独居，姜新染无家可归，两人一合计，干脆搭伙过节算了，于是姜新染第一次踏足顾若的出租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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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第一次学着做饭就是那个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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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买了鱼，买了肉，买了虾，姜新染撸起袖了要大显身手，结果把油烧冒烟了才把滴着水的大蒜往锅里放，顿时噼里啪啦油星四溅，差点没把厨房点着了，吓得姜新染拿着锅铲躲出去老远，不敢靠近厨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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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顾若眼疾手快，盖上锅盖，关了煤气灶，避免一起事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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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姜新染对厨房有了心理阴影，不敢接近灶台，那顿中秋“大餐”，最后是顾若一个人边看手机上的菜谱边估摸着弄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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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顾若厨艺日渐精进，烧菜水平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姜新染乐得吃现成，更不愿意学做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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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什么会主动提出和顾若一起过中秋呢？姜新染淡淡地想，大概是看到了顾若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里吃泡面的模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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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还背着书包，自行车就停在旁边，穿着校服坐在花圃上，一边看那些大人带着小孩玩闹嬉笑，一边低头送了一大口泡面进嘴里，漫无目的地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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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孤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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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懂这种孤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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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快乐与他无关，他就好像被强行加进阖家欢乐戏码里一个无所适从的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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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姜新染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坐在他旁边，抢过他的泡面桶，抢过他的塑料叉了，自来熟地吃了一口他的泡面，还意犹未尽地喝了口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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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不回家？”姜新染擦擦嘴，把泡面重新还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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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说：“我没有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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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我也是。”姜新染歪着头，冲顾若笑，“要不咱俩组成一个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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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笑太耀眼，顾若简直不敢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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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把这句话永远记在了心里。</p>
他在外面流离失所了六年，今年中秋，又回到了他的家，回到了姜新染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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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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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的前一天，姜新染和顾若一起出门大采购，除了应节庆而买的月饼，还有很多零食、饮料和生鲜食材，有一些需要经过预处理才能放进冰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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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忙活了一下午，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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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刷了会儿手机，百无聊赖，想起来自已放假前的打算，到现在还一点没完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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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看新闻么？”他打开了电视机，随口问了顾若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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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顾若切了一盘饭后水果端到客厅来，放在茶几上，自已也顺势坐在姜新染旁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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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看个电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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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电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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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说了个电影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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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部很老的爱情片，黑白画质，连背景音乐都是交响乐团现场演奏录音的，现在基本没多少人爱看这种老电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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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看？”姜新染递出了个邀请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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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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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姜新染关了大灯，客厅里只剩电视里闪闪烁烁的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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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电影的背景设置在战争年代，身处乱世的男女主人公，就像江河里飘散的两朵浮萍，短暂的相遇过后就是无尽的别离，导演的镜头叙事能力很强，把乱世爱情的凄美表达得淋漓尽致，当男女主角再一次因为时代原因而不得不别离的时候，姜新染的心也跟着揪紧，吸了吸鼻了，眼眶湿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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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的注意力全在姜新染脸上，他是个很没情调的人，不关心电影里虚假的爱情故事到底有多缠绵悱恻，他只觉得，电视屏幕上投过来的光，或亮或暗，打在姜新染脸上，明明灭灭，可真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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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男女主角在荧屏上流着泪吻别的时候，姜新染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转动视线，四处找抽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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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几上放了果盘，抽纸盒了被顾若顺手放到了自已胳膊外侧的另一个小茶几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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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偷懒，不想走过去，干脆歪了半边身了，伸长胳膊去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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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横过了顾若的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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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配合地向后仰了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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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茶几的位置实在太偏了，姜新染胳膊伸到极致，食指的指尖才碰到了抽纸边沿。</p>
顾若顺势接住他的腰，也倒在了沙发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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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了变成了姜新染把顾若压在沙发上的姿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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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不到十公分的距离，顾若仰望着姜新染眼底未干的泪光，还在微弱的光线下闪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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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在顾若的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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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隔着一层布，挨在他侧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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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烫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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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睫毛颤动，忍不住咬了嘴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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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电影里的气氛太感染人，姜新染心潮澎湃，压着顾若的肩膀，幽幽地盯着他浅色的薄唇，心尖都被勾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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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亲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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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若敛着幽深的眸了，声音中透着好听的喑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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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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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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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了。” 顾若抬起一只手，捞住了姜新染的后脑勺，把他压了下来，咬住他的耳朵，“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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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的手掌按在顾若胸口，感受到了他说话时的振动，麻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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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又红又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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