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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葳蕤,古宅幽深。</p>
太尉府里的花不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葱的竹林。</p>
竹里馆中,董太尉负手站在窗棂前,听着下属的汇报皇帝在看的书,以及好彩楼出现后,临安内外的异动。</p>
“知道了,这些天不要动作了,你们找个去处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回临安了。”</p>
他唤来管事:“这两天闭门谢客,不要接帖子了,之前接的也推掉。一些重要的我会亲自处理。”</p>
接连下了几道命令,午后三点的时刻,太尉也有些乏了。</p>
躺在靠椅上,拿过儿子寄回来的信,他第三次开始从头读到尾。</p>
与他一般投入的,还有身处暖阁的皇帝。</p>
一本崭新的书,才过了不到一天一夜,已经呈现破旧泛黄的模样。</p>
一只长毛大橘自门缝中挤过,用头拱了拱皇帝的手,示意他吃晚饭。</p>
贾显志摸摸大猫脑袋:“你怎么还在这儿?宫中耳目众多,你是景国暗子的消息估计许多人都知道了,快些离去吧。”</p>
大猫口吐人言:“这些年,辛苦陛下了。”</p>
皇帝目光深邃:“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也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过是放不下手中权力的俗人罢了。如今无方横空出世,这场棋局也不是你我两国可以左右的了,你也无需在留这里。去找你弟弟吧,我听骆九熙说他在无方的大牢里,那似乎是个可怕的去处。”</p>
橘猫两爪作揖,就此拜别。</p>
皇帝怔怔盯着它离去的方向,似乎又回到那段在敌国的屈辱日子,那时唯有小橘猫是他唯一的慰藉。</p>
尽管能够猜测出对方是景国布下的棋子,但就像刚才说的,贾显志是一个只顾自己喜好的俗人,他从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天下带来什么,而是肆意享用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便利。</p>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优秀的君主,或许以后也不是。</p>
但,要做出些改变了。</p>
与临安城相对的景国首都,卧病在床的景国皇帝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愈发感慨时间不够了。</p>
迷离的龙涎香雾中,皇帝最信任的亲卫首领正跪在床前,仔细倾听来自老皇帝的命令。</p>
在听到皇帝下令追杀国师霖,一定死要见尸时,眼皮跳了跳。</p>
“怎么,”皇帝问,“是不是觉得我脑子都病得发昏了?”</p>
“臣不敢,只是若杀国师霖,如自断我大景一臂,不正好随了敌人心意吗?”</p>
“你觉得当年,国师霖为何背叛道宋?那个人,若不趁早铲除的话,已经不是失去一条手臂的问题了,他会亲手掐断大景的命脉,只为自己的求道之路。”</p>
亲卫首领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但果断接过命令,开始回去布置。</p>
等金碧辉煌的寝宫内只剩老皇帝一人时,他才仿佛卸下所有重担,如一个普通的老人道:“真想向天再借五百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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