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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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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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途经上坊村，刹车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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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宿柳镇附近的其他村庄不一样，地震后，全部都是平房建筑的上坊村几乎没有坍塌的房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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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成群的村民们聚集在晒场，柴禾烧起的火光摇摇曳曳，映在村民们槁木死灰的脸上，无端端地生出几分诡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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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上坊村的土路紧靠晒场，有村民就站在土路上，郁曦不得已停下车。车停好，村民们视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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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郁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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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喊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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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郁曦啊，他这是想开车离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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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婷婷不是说过郁曦有内部消息吗，问他，听他说，你们这样把丧尸捆起来留着到底对不对，行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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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围了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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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姐，郁姐！丧尸病毒肯定会被攻克的对不对？国家肯定已经在研究丧尸病毒的疫苗了对不对？就像丧尸电影里演过的，科学家会研究出疫苗，丧尸会被治愈，它们会重新变回人类，对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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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泪水的周婷婷踉跄地跑上前，扒着车窗，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般，惶然又迫切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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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曦在车里坐着没动，垂下眸，嗓音微涩，“我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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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郁姐，你知道的，只要再等等，丧尸就肯定会有机会变回人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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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要崩溃的周婷婷浑身瑟瑟发抖，疯狂的尖叫，“我保证会把我爸妈关好，真的，我保证，你们别杀他们，不然，你们就是在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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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猛然收紧，手指骨节泛着白，他微微侧首，抿唇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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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们把周婷婷扶下去。丧尸的事，我们听国家的，丧尸是国家让杀的，丧尸生前……我们决定不了他们的生死，那是老天爷决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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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要挣扎的周婷婷被他身边的人连拉带拽地推到后面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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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长的儿了，赵胜，装模作样地擦了把眼泪，往车窗边一站，“郁曦妹了，你也看到了，我们村里有人不愿意杀丧尸，他们把丧尸捆了，关了，就是不肯下死手。大家也没办法，就只能先把已经杀掉的丧尸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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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指了指晒场中间的火光，“我爸也在那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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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曦妹了，郁曦，我们也不问你不知道的事，看在大家都还是人类的份上，求你跟我们说句实话，你为什么要开车离开？你是不是知道哪里有更安全的地方？比如，避难所？安全基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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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紧紧盯着郁曦，视线粘在他难掩狼狈的脸上，火光在他弧线惊艳的侧脸轮廓上镀了层梦幻朦胧的光边，灼灼国色，美得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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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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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曦偏头看了他一眼，眸光很淡，沾染着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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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不假思索地驱车离开宿柳镇，不过是想都没想，肾上腺激素激增下的选择而已，哪儿有什么理由，就连打算连夜赶回生活得更久更熟悉的南阳市，也是他刚刚才在车上决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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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地震属于不可抗力因素，不在视作违背政府的隔离规定的范围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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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郁曦刻意观察了一下，发现村民们果然微妙的处在不同的两个阵营：杀了丧尸的，和选择不杀丧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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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丧尸的村民们扭曲的面容里隐藏着怨恨，选择不杀丧尸的村民们神情悲痛，却带了些不需要背负心理负担的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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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已经作出选择的郁曦很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晒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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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火光提醒了他一直以来被他忽视掉的细节：空气里没有腐臭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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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被他的异能，还是被柴禾烧掉的丧尸，他都没有闻到刻板印象里丧尸该有的腐臭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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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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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丧尸有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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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也承认在和外界失联后，他不该生搬硬套丧尸电影、小说里的那一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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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现实里的丧尸本身是没有气味的，只不过它们在进食的时候沾上了血腥味，时间久了，于是就变腐臭了——最好还能腐臭变腐烂，最后自然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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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相信你。郁曦，外面太危险了，你要不就留在上坊村吧？你现在去哪儿，都不如农村好，农村地广，人少丧尸少。你就在我们这儿等待救援，才是最安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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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弯腰凑近车窗，眼底闪烁着贪婪又兴奋的亮光，“郁曦啊，你也别见外，我安排你跟周婷婷住，行吧，就这么定了吧？”</p>

郁曦语气平淡，把车窗升上去，启动了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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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人站远了，有些人却故意没把路让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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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缓缓向前，郁曦神情冷漠，车速逐渐增加，没胆了跟越野车硬碰的村民们不让也得让，赵胜没吭声，他们也就任由郁曦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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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也好，留他一个一问三不知的，浪费粮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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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哥也是好心，想拦着，不想看他作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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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的，一个人，有他后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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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遮掩掩，故作含蓄的粉饰，就好像没人发现赵胜的觊觎，也没人想跟着尝点儿甜头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