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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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为短叹一声，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喝下它睡吧，今夜你不会在做噩梦了。”</p>

霍逢起身一饮而尽，然后看到望为倚靠在自己的榻边，闭目养神。</p>

她这是……留下陪自己了？</p>

霍逢内心极其矛盾，他一方面不想让望为看轻自己，他也是当过神修炼多年之人，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做个噩梦还要人陪，岂不好笑？</p>

可他内心又有一个声音，他不想让望为离自己太远，她在自己身边，总能让他无比心安。</p>

“师父就这么坐着，不累吗？”</p>

霍逢含蓄表达，他其实想说这榻很宽敞，能躺下两个人，师父要不要躺下休息。但她毕竟是师父，自己这样讲，太过轻浮，实属大不敬。</p>

“我是神，又不是寻常凡人。”望为闭目回道，她这话也像在跟自己强调，她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随后，她又道，“你好好养精蓄锐，我们后天便要出发了。”</p>

“我们要去哪里？”</p>

“阳都方丘城。”</p>

“为何去那里？”</p>

“我猜的。”</p>

“藏经阁没有典籍记载吗？”霍逢一骨碌爬起，望为感知到了，但并未睁眼。</p>

“记载很少，据说这天下间散落着一些特殊的神器，这些神器来自天界，能将你身上的力量全部引出，我们此番下山便是去找这些神器。神器不知形不知名，一共有八个，找到所有，就能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了。”望为回答得模棱两可。</p>

“这样就行了？会不会太容易了？”霍逢对此感到疑惑。</p>

“傻徒弟，当然不是。这些神器散落在天下各处，现在我也只大概推出一个地方，就是地处东北方的方丘城。”</p>

“为何会是方丘？”</p>

望为睁眼转身，却看到霍逢正面朝自己，距离近到令她也没想到。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略有些异样，望为一手将霍逢塞回了被窝，并帮他掖好被角。</p>

“此方为生门之地。万物复苏，生生不息，代表苏醒、生长，对应上你的情况，我认为先去方丘最为合适。”</p>

事实上，望为在藏经阁找了很久，终于在一册古老典籍中发现了关于重塑神身的秘法。</p>

典籍前言讲述了不少神身破碎的原因，譬如神因犯错遭天谴，天道降下天罚，致使神身碎裂，严重时神魂也难逃谴谪。</p>

还有一种情况，则是遇到某些意外事故，导致神身破碎，这是极小概率事件。意外包括但不限于望为这种情况——从一条没有登记在册的野路下落凡界。</p>

这种事被她摊上，望为对此十分无语，她把这条路的错漏之处怪在天尊君兆的失察上。</p>

神是天道的显化，神身不会轻易损坏，神魂也难以毁灭。可一旦被摧折，带来的伤害将是巨大的。正如现在的望为，只有在低阶的世界里，才能维护些许作为神的尊严。若是遇到同类，她考虑过最坏的打算。</p>

整件事的解决方法，通俗来讲就是收集身体碎片。</p>

神的身躯亦被分为八个部分，分别是首、目、耳、口、手、足、股、腹。只要找齐这些失落的身体部件，神身便会自然重塑完成。</p>

那魔神之力，自然也会寻着她的气息，逐渐回到她的身上。至少理论上是这样，毕竟还从未有神真正经历毁灭到重塑的全过程。</p>

想到这些，望为就颇羡慕下凡历劫之神。他们不用带着累赘的记忆，历劫那一世便做一世的自己，不受原先的记忆限制。让她假装忘记一切是绝对做不到的，而且还总有人提醒自己的过去……自欺欺人之事她不稀罕做。</p>

翌日傍晚，霍逢拜别天阖门诸位长老，并交代了他们要下山的情况。望为则在大殿门口的石麒麟旁等待，毕竟霍逢出自此宗，总要给他们留些说话的空间。</p>

“你们这就要下山去了？”春赫语气中透露着不舍。</p>

“是啊，大长老。”霍逢颔首，“我和师父准备去凡界经历一番，但我们不会离开太久的……而且后面若想回来，也比在天界方便。”</p>

“你离开凡界多年，是该回来慢慢经历。不过，你师父是不是从未来过凡界啊？你们相处这么久，有没有问过她的来历，在天界的身份什么的。”春赫小声问道，目光好奇又带着探究之意。</p>

“我没问过师父，”霍逢如实说道，“既然已经礼成，我认为没必要急于问人未主动提及之事。”</p>

“是，你说得对。”春赫微笑拍了拍霍逢的肩膀，其余长老也对他的未来嘘寒问暖一番。</p>

霍逢始终记得自己因何而复活，故在离开前的这段时间内，他抄录了许多天界独有的修炼典籍和一本天界图鉴，帮助下界更好的熟悉天界事物，以及凡界未被开发的玄铁灵矿之地。</p>

最重要的是，他的神只之位。对待同级的玄门修士来说，名声地位在某些场合下的确好用。天阖门自此改头换面，重振旗鼓。</p>

白日见晴，众人相送至山门前，望为跟长老们挥了挥手以示道别，并以一个许诺，换了个隐匿身份的请求。天界诸神迟早会找到这里，万事还是要留一手。</p>

霍逢回望一眼山门，背着包袱和一把烽长老所赠的剑下山。</p>

一直使用法术的望为，几乎没用过什么兵器，这回也在身上揣了两把短小精悍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p>

火德荧惑神尊已然下界寻她，凡事不能太过惹眼。望为将织女所作的羽衣收起，与霍逢一样，换了身更能融入凡界的衣服——皆是青绿调的丝缎长衫。衣摆在起风时飘逸潇洒，亦有天君风范。</p>

终于要走上正轨了，望为深呼一口气，她看着面前热闹的市井集市，人头攒动，比肩接踵。</p>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踏入凡界之门。天阖门偏僻且周围皆是修士，山脚下那回亦是和妖族打照面，她还未感受过真正的人间烟火。</p>

“这是清晨的早市，也是一个城市苏醒运作伊始。”霍逢介绍到，“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整个中岳的最西部，需要去码头乘舫到东北地的方丘去，前面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