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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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的粗犷胡子男却反驳道：“哎，苏兄，话不可这么说，有道是‘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古人的诗歌提及此法可修仙长生，后世又有名医着书立说，再骗人的东西，也都成真了。”</p>

“言之有理！”</p>

首先发言的书生赞同，他小声道，“更何况，咱们圣上食玉甚多，风气便是从帝京传来的。圣上都说好，其他人能不一道追求？而且，我还听说施家的咸山玉相当一部分都进贡给朝廷了。”</p>

“沈兄你可以啊，消息这么灵通！”胡子男惊喜道。</p>

沈书生摆摆手：“家有亲戚在方丘，我这次就是投奔她来的。在仰月准备科考代价太大，那地界寸土寸金，连寺庙住宿都收取功德金。待了两年没考上，要不是遇到你们，我还想半工半读呢。对了，你们不考了后来都去做什么了？是否遇到何种机遇？”</p>

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尴尬地笑笑：“我们也没什么机遇，这不就来这里碰碰运气。”</p>

“难道说——苏兄和周兄你们是来赌石的？”沈书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p>

果不其然，两人点头称是。</p>

“你们这、这……”沈书生难以相信他曾经的同窗沾染了如此恶习。</p>

“你们可知十赌九诈？你们了解玉石吗？你们以前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若让你们撞大运，其他行家算什么？”</p>

“沈愿，你这话我不爱听，我们也是有备而来的！走着瞧吧，等我们兄弟俩变成富翁的时候，你就抱着你那些迂腐书本哭去吧！”周咏一吹胡子，扯着紫衣的苏列换到了另一支队伍。</p>

“都知道圣上被骗了，却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也在骗局当中，圣贤书全读到狗肚子里了！”</p>

沈愿想不到他们为了赌石，甚至不顾同窗之谊，气恼的他一脚狠狠踢飞地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p>

那石头因地势不平滚动起来，越来越快，它通过一个翘起的地面弹飞出去，冲向人群，即将砸向一个队伍中的女孩！</p>

沈愿大惊想提醒，可一切都来不及了……</p>

嗯？</p>

下一刻，那石头被闪身而过的望为一把抓住，稳稳地捏在手里。那女孩和他的父母还没反应过来，危机便轻松化解了。</p>

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下意识去接住了那块石头？</p>

她愣在原地，一时未做任何反应，耳旁隐隐传来人声，她目光有些呆滞地转向那声音的方向。</p>

原来是女孩父母，一脸谢意说着什么，最后那女孩还把自己路上没舍得吃的糖果塞进望为的手里。</p>

望为低头看着手心那颗糖果，神情恍惚。</p>

依照从前，她还是很乐意看到那小孩儿被砸得头破血流的模样。而且她少时干过更恶劣之事——用灵石砸破还是少尊的君兆的额头。</p>

因是故意为之，下的力道和角度可比这随便一踢刁钻很多，君兆当场就被砸得满脸是血。</p>

那颗灵石有棱有角，锋利的石尖从君兆的太阳穴划到眼尾。血不停流，抬手一抹，便是一手鲜红。但少时的君兆自尊要强，不好意思大哭出声，只好默默抹泪。</p>

小望为当时只觉得大仇得报，毕竟君兆这个小屁孩，整天“耀武扬威”走进她的院子，一身潇洒干净的羽衣还携着天际的云彩，金灿灿的头冠晃得她眼睛生疼。</p>

凭什么？就因他命好？</p>

她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整日赤足，被关在不知几重天的荒僻院落，等待各路天神想尽各种方案前来杀死她……然后她再苏醒过来，全身不留一处伤痕，宛如新生一般继续等待，日复一日，循环往复。</p>

虽然君兆的确好意与她相处，也是当时唯一一个没有伤害过她的神。但那又怎么样？那些杀她的人，对他可是敬重得很。</p>

他身披荣光，俯视卑劣的她，然后再做出一副虚伪的态度宽恕她。</p>

真是可笑至极。</p>

当然，望为不会承认，君兆是真善之人。</p>

后来的后来，君兆也没有做出真正伤害她的事，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从少年爱恨变成了两个政权的对抗。</p>

谈过去或许已经没有意义了，彼时，望为彻底掌握了那力量，谁又能真正伤她呢？</p>

但是，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多管闲事向来不是她的作风，不知是坐客舫晕了头，还是初到人族地盘不适应。</p>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她在内心狠狠自责。说了几天“助人为乐”，不会当真了吧？</p>

——骗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p>

望为捏了捏那颗“万恶之源”糖果，用手指碾碎成粉末，让它消失在了风中。</p>

沈书生脱离前排的队伍，和那女孩还有她的父母道歉。因为没出意外，那家人也很讲道理没有责怪沈愿。接着，他知道了是旁边队伍的那个女子救了女孩。</p>

望为此时独自站在队伍里，霍逢被她派去探查消息，对方丘城里的信息越多越好，以便他们接下来行事。</p>

“这位……仙长，真是抱歉，小生方才差点伤到人，多谢仙长解围。”沈书生不顾自己的队伍，走到后排的望为身边。</p>

望为摇摇头：“无妨。贫道方才看到先生与你的同伴们起了争执？”</p>

“仙长都看到了？”沈愿脸颊泛红，“真是有辱斯文啊。”</p>

“先生有兴趣说说？”望为看出他的倾诉欲。</p>

“哎，那两人是小生曾经的同窗，科考失利后我们便天各一方，没想到再次相遇，他二人竟染上了赌博之恶习，竟然想去赌石！”沈愿恨得牙痒痒。</p>

“人世无常，还是切莫介入他人因果为好。”望为倒是说了句心理话，“先生说的那赌石，究竟是什么？”</p>

“赌石是一种另类的赌博，其实叫做赌行，它威力丝毫不亚于普通的赌博。赌行赌的就是石中是否藏着好玉，原石被开采出来，那表面上包裹着一层特殊的外壳，看上去……”他低头捡起一块石头，“可能就是这样的，毫不起眼。所以要切开，方知内部真章。”</p>

“一夜暴富还是一夜潦倒，人生的一切意义全在一块石头当中，岂不可笑！”沈愿道完，只余下一声长叹。</p>

“好了，你们可以过去了。”前面的守城士兵招呼着商队先行过去，大部队开始动起来。</p>

沈愿拿出路引，核查通过了，他转身去看方才说话的女子，却发现对方早已不知去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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