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妖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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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热衷我的血，是可以提升修为么？”</p>

望为不想回答敏感的问题，关于霍逢的事，往深了挖，就会发掘到她的力量几近丧失，不再是那个能掌控绝世力量的魔神了。</p>

维护她的权威？何时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收买她的心了。</p>

没有绝对压迫的力量，谁会别无二心的臣服自己。</p>

来自妖族的凶兽遵从的是丛林法则。</p>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们对自己忠心无非是慕强心理作祟。如果她没有震撼四界的魔神之力，谁还会听命于她。</p>

“呵……哈哈哈哈哈哈！”柳殷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就好似从未在意过这副皮囊。</p>

“我头回见你如此逃避一个话题。你的血是对我有益处，不过，也不是那么重要——我只是想看看这千年过去了，你还会不会信守承诺。”</p>

望为：“……你找死。”</p>

柳殷一脸得意：“一点儿血而已，你当年血都快流干了，不也还那么风风火火去灭门了吗？如今是三千弱水，我只取这一瓢。对你，我一向心慈手软。”</p>

“取完，我走了。”</p>

望为将绸带取下，整理了下衣领，遮住了被蛇咬的伤痕，被子掀开就要下榻，却被柳殷用法术又按回原位。</p>

柳殷不厌其烦地再次给她盖好被子。</p>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p>

她追问道，“你很在意你的那个新徒弟？”</p>

望为：“我从不在意任何人。”</p>

“你、骗、我。”</p>

柳殷一字一顿，瞳仁竖立，转眼间成了蛇瞳的模样，侧颊上的蛇鳞在昏暗的烛火中熠熠生辉。</p>

“今日我在揍他时，你可是替他挡了四下，其中三处是致命伤。”</p>

“所以方才你是故意的，针对他？”见她回答地如此之快，望为有一瞬间还以为她学会了读心术。</p>

“你以前可没有在乎过我们的死活，同样都是你门下的学道弟子，我们只是出师以后不再叫师尊罢了……师尊，你这般偏心，甚至不惜违背你的原则，为什么？”</p>

“原则这种东西本就如这天下的潺潺流水，随时会改变流向。就像是我对你放宽的原则，这世上没人能活着饮到我的血，只有你不是么？”</p>

望为心中暗暗想，说出真相她恐怕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了，她才不会说出真相。</p>

“真的吗？”柳殷的声音流露出难掩的欣喜。</p>

“不然呢？如若今日要我血的是混沌，你看我会不会扒下他的皮。”</p>

“呵哈哈哈哈……”柳殷的蛇瞳恢复了原样。</p>

“伯赏望为。”</p>

柳殷突然唤了声她的大名，并且语气严肃，她恍惚一瞬才发觉再唤自己。</p>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做神不过三千载，我做大妖五千岁有余，我能感受到，你的确做到了对万物一视同仁——因为你对所有人都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太差……呵，希望你今后也能做到。”</p>

望为蹙起眉，她没明白。</p>

“当你不再拥有这样的原则，你将会失去更多……就不只是，这一身的魔神之力了。”</p>

望为瞳孔瞬间收缩，原来她早就知道了。</p>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只能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淡然地抬眸，瞥了眼面前的女人。</p>

“我方才所言的忠心，并非建立在你作为强者之上的。伯赏望为，你有时真是……太自大了。”</p>

柳殷一个翻身灵巧地上榻，随后犹如蝮蛇般一步步爬向望为。</p>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臣服你，是臣服于你的力量？深陷于你的谋划？”</p>

望为看着一步步凑近的柳殷，她的内心发生了巨大的震动。</p>

就好像过去建起的宏伟高楼，一朝轰然坍塌。</p>

“这力量在四界之内逗留了数万年，这万年之间又发生了多少变故，这是你所不了解的，而我恰好比你多了解那么一些。”</p>

“你是第一个凌驾于这绝世力量之上的人。”</p>

柳殷缓缓开口，并且直视着望为的眼睛，似乎在捕捉她的惊讶。</p>

“曾经有无数你族的先祖，凭借一己之力欲掌握魔神之力，妄图像水神之祖共工一样，成为能带领水族独立的存在。”</p>

柳殷微微一笑，“可想而知，他们都落败了，因为这力量当中所蕴含的东西，让他们滋生出了本不该有的复杂情感。这东西几乎覆盖了神性，让神不再像神，倒是更像——凡人。”</p>

“这几乎导致了神性磨灭，倒反天罡。”</p>

望为没说话，她不能共情她的先祖，因为这力量从她生出灵智记忆开始，就在她的身体里了。</p>

她从来没有听从魔神之力对她说的话，因为这一切本就不是她自己的选择。</p>

“所以我才问你，你是不是在意他？你若真是步了你先祖的后尘，我会替你斩去前路上所有麻烦。”</p>

“柳殷，不要在我这里装过来人，越俎代庖。”望为眯了眯眼，转头不再理她。</p>

柳殷忽而大笑起来，烛火轻曳，在对面的墙上映出一个巨大的九首蛇影。</p>

她笑了半晌，才揣着沉重的呼吸，道：“我知道这些，因为我的祖上是跟在共工身边的部下，就同你我的关系一样……在神的心中滋长出人性，并非是好事。它会改变你，让你……”</p>

“柳殷你错了，这世上没有任何外力足以改变我，除非——”望为顿了一下，“是我自己要变的。”</p>

“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会为自己、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p>

昏暗之中，她的人形逐渐扭曲起来，逐渐蜕变成了蛇形本体。</p>

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凑近望为的脸，“还有，我也很期待，你的那个新徒弟，究竟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p>

翌日，城北客栈中，几人已经整装待发。经过昨夜的事，众人的情绪似乎都有些低落，坐在客栈大厅的角落，心不在焉地吃着饭。</p>

混沌入乡随俗得非常快，虽然他不应吃凡人的食物，但被告诫下界以后不能随便吃人，他也只好咀嚼起凡人的吃食，就是食量超出凡人数倍。</p>

混沌将第五碗馄饨倒进嘴里，咀嚼两下就吞咽下去，仿佛跟没吃过一样。</p>

他的五官已经全部幻化出来了。只不过鼻子以下的部分还是非常不稳定，特别是微笑时露出一口野兽般的尖牙利齿，简直是一种视觉冲击。</p>

“喂，你们为何看我感觉一副我吃人的表情啊！”填饱肚子，他又将面罩戴起来遮住下半张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