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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多亏了郎中,先前本宫答应过,若此事成,必有厚赏。郎中如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p>
陆见深施一礼,言语不卑不亢:“先前曾经告诉过殿下,草民肯为如此行险之事,并非为了金银财宝。殿下若一定要给,不若散给城中穷苦百姓,一来扶危济困,二来也为殿下,为天家增添些许美誉。”</p>
李云姒闻言,淡然一笑:“好,这桩事,本宫便应下。既然陆郎中不肯收财货,那不若本宫将你推荐入安州病坊先做个博士,凭你的能力,升为病坊医监不过时间问题,将来也有机会进入太医署,这样平步青云才不算没了郎中才华。”</p>
陆见又笑着摇摇头:“多谢殿下美意,但如此追逐功名利禄,也实非陆某所愿。”</p>
李云姒闻言,面上泛起惊奇,定睛端详了陆见片刻,忽而发自内心地笑起来。</p>
“本宫从小到大,便没见过你这号人!钱也不要,官也不要。那你,想要什么?”</p>
“草民听闻,安州府衙的医署,正缺一名医监。”</p>
李云姒闻言,差点从琴旁跳起来:“病坊当博士,回头进太医署你不去,却非得去府衙,当一个八品医监,天天去牢狱中为囚犯看病,你图什么?”</p>
陆见欲言又止,沉默着。</p>
“如不能明言,恕本宫不能保举。你应当知晓,按大唐律,若你在医监任上失职,作为举荐人,本宫也定受牵连。”</p>
陆见咬咬牙,似是终于下定决心,躬身行礼:“安州大牢里,有个人我得去见见。”</p>
“官差,还是囚犯?你若要见,我让元庆去打个招呼,不就成了?”</p>
陆见叹了口气:“是囚犯,一个尚未进牢的囚犯……”</p>
李云姒突然笑起来:“我明白了,是崔家人,对不对?”</p>
陆见有些讶然,但并不惊愕。对方身为安州唯一的天家人,随便查查,就能将他陆见查个底儿掉。</p>
陆见点点头:“是”。</p>
李云姒:“是崔柏远,对不对?”</p>
陆见点头,木然地看着李云姒,李云姒想了想,随即也释然,命长缨取来纸笔,当即为陆见写了封举荐信。陆见怀揣着举荐信,辞别了李云姒,随即出门,快步离去。</p>
另一边,本来静谧的乡试考场,忽然进来十余名官差,二话不说直奔考场最尽头的一间号房。</p>
那间号房中的考生,正在笔走龙蛇,抄着衣袍白色衬里上早已写就的文章,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忙将衣袍遮起,拿着笔杆装模作样。看到官差围拢在号房旁,这考生登时便动了怒,扔下笔拍案而起。</p>
“你们干什么的?”</p>
“捉拿舞弊嫌犯。”为首的官差一身皂衣,面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板着脸,倒有几分铁面无私的味道。</p>
“哼。”考生轻笑:“你们知道阿爷是什么人,就敢来抓,啊?告诉你们,崔德福崔老爷子,那就是阿爷的阿爷……”</p>
为首的板面官差也冷笑一声,二话不说进入号房,揪着考生的脖领子提溜出了号房,随手扔在地上。</p>
“知道嘛,崔医监的二郎,崔柏远,是吧。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差爷们面前耍威风?”</p>
言罢,官差们一拥而上,将崔柏远扒了个精光,而后在他衣袍白色衬里上,寻到早已写好的文章。</p>
“人赃并获,带走!”板面官差一声令下,若干名官差便推搡着崔柏远向外走去。</p>
陆见站在闱场外,看着官差们推搡着崔柏远,将之架上一辆驴车,向着安州大牢的方向扬长而去。</p>
陆见面色复杂,咬牙切齿,右手不自觉地用力,将捏着的那封李云姒给的举荐信揉得皱巴巴的,他口中喃喃:“盈儿,你再等等,陆大哥马上就替你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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