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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足足睡了一个礼拜才逐渐苏醒了过来,他的身上没有过多的伤痕,只有手腕上一道圆环的伤疤,那一天,他几乎流干了身体中的每一滴血。</p>
那些村民为了防止他死后向神明说出不好的话来,还割去了他的舌头。</p>
依靠着陆吾的血,男孩最终还是活了下来。</p>
明明依仗神明的血液,他的舌头已经重新长出来了,但他却无法说话了,陆吾对他的身世有些好奇,他便将一切都写在了纸上。</p>
这个男孩的名字叫做啸天,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梦到了有蛇缠身,加上他出生的那天电闪雷鸣,整个部落都给予了刚刚出生的他很高的期望。</p>
这个孩子也没有让人失望,他表现出的灵力感知和修行能力都是相当的惊人,很快村子里的前任巫师就得以退位,他就成为了村子中的乩童,他的父母也因此在村中备受尊重。</p>
每个人都说这个孩子天赋异禀,但却没人看到深夜里父亲催促他修行而落在他背上的鞭子,每当这个时候,他的母亲都会假意来挡住这些抽打,他也曾经被感动过,虽然没有父爱,但他还有母爱。</p>
直到那一天,他偷听到父母在房间中的谈话,他才明白,一切都是虚假的,恩威并行,才是训狗的最好方式。</p>
他们不仅要利用他,还要让他对他们感激涕零,对他们感到惭愧。</p>
然后,他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一样,继续这样的生活,直到他真正成为了父母的骄傲,背上的伤疤才有了一些可以愈合的机会。</p>
他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但是他并不在乎,工具也罢了,只要能给他人带来价值就好,哪怕对方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人来看待。</p>
奴性像是一颗黑暗的种子,早早地扎根在了他的心中,汲取着他所剩无几的尊严和自我,让他彻底成为了一颗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实际早就把根都烂透了的植物。</p>
当村民们受到妖兽威胁之时,有人提出了活祭,来祈求山神的庇佑。</p>
他并非被迫,而是主动地站了出来,他愿意牺牲自己,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点点自己存在的价值。</p>
他早就无法在自己的身上寻找到任何可以带存在感的事情,唯有为了他人,割下自己的肉,流下自己的血,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价值。</p>
唯有痛苦,才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p>
就连父亲割下他的舌头,放干他身上的血时,他感受到的都不是愤怒,而是解脱。</p>
而那一天,他才刚刚成年,本该刚刚开始的人生,差一点就直接停摆在盛开前的一刹那。</p>
“我做的足够了,所以我才能见到您,是吗?”</p>
陆吾看着啸天在纸上写下的字,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复他。</p>
过了许久后,他才站起身离开。</p>
“见到神明的方法从来都只要登上山而已,他们之所以宁愿活祭也不肯亲自来见我,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心中有鬼,他们根本不敢与我见面,这样的人,也不值得谁去保护。”</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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