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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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秋。</p>

桐村钟山上的红枫会在天穹下随风沉坠。</p>

而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桥生都会陷入桥樱死前的梦魇里。</p>

近些日子，他总是恍惚。</p>

甚至在下雨的夜晚，被生生剥开那段反复折磨他的记忆。</p>

雨声很大，嘈杂。</p>

惊雷将黑夜撕裂。</p>

桥樱枯槁带血的手一把扯掉他脸上的纱布，手指用力摁压在上面，抠掉那本就烫伤的皮肉。</p>

血腥味令桥生胃里一阵翻涌。</p>

而钻心的疼，令他眼泪止不住地流。</p>

“桥生，你爱那个男人？”</p>

“爱？什么是爱？”</p>

“跟着妈妈一起解脱不好吗？”</p>

“你知道吗？从头到尾，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p>

突然。</p>

桥樱收回摁压他脸伤的手，并捡起地上的刀。</p>

沉默半晌，耳边惊雷似乎已将黑夜彻底撕碎。</p>

雨灌进身后台阶，桥生整个人都被浸湿，血液的温度被雨水的冰冷所吞没。</p>

桥樱低低地笑起来，嘴里哼着桥生记忆里幼时的歌谣。</p>

她的面容早已残败。</p>

盯着桥生的目光里，是黯淡，是窒息，是无所依的腐烂无望。</p>

桥生觉得，他的皮肉，流逝着的血液，以及卑贱的脊骨皆通通被伤痛刺穿，碾碎。</p>

歌声戛然而止。</p>

桥樱强硬地掰开他僵滞的手，将刀放置他的掌心。</p>

此时。</p>

他听不见风雨的声响，世界呜咽的哭腔。</p>

只听见：“握好了。”</p>

桥樱。</p>

他的母亲。</p>

将手覆于他之手，微笑着狠狠将刀刺向了自己的心脏。</p>

鲜血溅洒。</p>

雨水、泪、他自己的血、女人的血将他变成了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p>

她的气息渐渐微弱，生命的最后一刻，桥樱断断续续道：“...你...会不会...变得...像我一样...你...本...本不该存在...”</p>

今辞白日接到吴伍盛的电话。</p>

对方语气焦急：“今先生，过些日子便是桥樱的祭日！”</p>

“每一年，小阿生都会陷入那女人死前的梦魇中。”</p>

“就算是这么些年来吃药、心理治疗，也没好转。”</p>

“所以，这段时间，您都要格外注意小阿生的情况，我担心...”</p>

而今辞人当时还在江城考察项目，挂断电话的他看了眼手机里南城的天气预报：暴雨伴随雷电。</p>

李澜见自家老板瞬间变了脸色，本想汇报有关项目的细节，便已经自觉闭嘴。</p>

出差五日，其实工作算是趋近尾声。</p>

李澜脑子里想了不下十种今辞接下来要讲的话。</p>

“李澜，你暂且留在这里跟近收尾。”</p>

“我需要提前回南城。”</p>

果然，没猜对一个。</p>

李澜道：“好的，今总。”</p>

今辞连夜赶回了南城。</p>

出机场后，驱车回去的路上，天气预报所说的雷暴天气已经快要下压整座城市。</p>

不消一会儿，电闪雷鸣，暴雨疯狂砸下。</p>

路况很差。</p>

男人太阳穴突突地跳，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捏了捏眉心，绿眸中满是担忧。</p>

其实，在回来前，他有提前打过小孩电话。</p>

只是电话那端小孩表现得极为正常，因此他倒也不便多说什么。</p>

万一，适得其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