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已经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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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许丽对秦正辉的情感无法隐藏，即使道德不允许，她也曾为他奋不顾身，彻底沉迷下去。</p>

直到沈雪玲找到她。</p>

许丽曾以理直气壮的态度，毫无羞愧地向沈雪玲宣布对秦正辉的真爱，恳请她同意这段关系。</p>

沈雪玲只是微笑，笑她仍涉世未深。</p>

“佳丽，秦正辉并不是只有你一人，他并非适合的归宿。“沈雪玲轻叹一口气，再次开口，“我来找你的不是要拆散，而是希望你能帮助照看他。”</p>

“如今，我已经命不久矣，他的那些女人里，你是特别的存在。“</p>

沈雪玲聪慧而优雅，她能够包容丈夫的变心，接受他在外诸多女子的存在。</p>

多年的婚姻让这些事已不再让她感到震惊。</p>

可是……她自尊心亦在，内心希望去世后秦正辉不会另结新欢。</p>

她还需要为儿子考虑……那时，何灏辰尚未成年……</p>

那时，二十五六岁的许佳丽正值青春芳华，事业发展迅速，有自己的尊严。</p>

她是秦正辉心中的特别之人，但她必须是沈雪玲以外的唯一。</p>

“你还不知道？刘丹，那个与你同在圈内的朋友，已怀上了秦正辉的孩子。“沈雪玲微笑着把验孕报告推到许佳丽眼前，她的脸庞显得惨白毫无生气。</p>

那份检验单正是刘丹当天上午拿出来和她摊牌时出示的，沈雪玲如数给了许佳丽。</p>

在有的情况下，坐山观虎斗——看秦正辉的女人如何相互斗争撕咬，同时还能顺便清理掉他的身边莺莺燕燕，不失为一种谋略。沈雪玲确诊患有晚期癌症后，每时每刻的行动都只为她儿子着想，以防她在天之灵后，儿子秦灏辰生活无忧无虑，免受暗算。</p>

——</p>

“误解了吗？“许佳丽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真是让我作呕。“在许佳丽心底，最恨秦正辉的一点是，他对刘丹与自己的私密过往以及小宝。即使没得到正式的地位，刘丹通过孩子与秦正辉的关系牢不可破，而她自己……</p>

跟着秦正辉这么多年，两手空空。</p>

“关于刘丹的事，之前我已经对你解释过，其实是沈雪玲……“秦正辉真的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刘丹野心勃勃，利用许佳丽的背景接近、甚至是试图控制他。他对这种女人充满厌恶，同时也知道许佳丽在圈子中的纯粹心性。</p>

正因为讨厌刘丹，沈雪玲才挑中了她，因为她知道自己行将就木，借此让秦灏辰与刘丹私通，制造矛盾迫许佳丽退出他们的生活，并利用此为筹码向家族施压，维护两家（秦、沈）面子上的和平。最终，她迫使父亲将秦家股份全部留给秦灏辰，以此让她能坦然离去。</p>

秦正辉清楚自己对沈雪玲亏欠良多——无情的婚姻令她发狂。他懂得雪玲的苦衷，并为此妥协，默认这一切，哪怕牺牲夫妇间的忠诚，避免到最终父子间也反目为仇。</p>

“这件事，我也有过错……“时间过去多年，这个结还是没能放下。秦正辉回顾往事，与沈雪玲的相遇、相知，即便没曾相爱，也是相互尊重过的伴侣。</p>

他娶沈雪玲本意是要对她及孩子负责，曾幻想这样度过平淡生活，没想到会在丽景湾邂逅许佳丽，那时的他被这个活泼少女打动。她的热情，像一道火焰忽然照亮了他如止水般的生活。</p>

小女儿的纯情总是难遮掩，秦正辉迷恋那种洞察一切却又拥有掌控感的奇妙体验。在许佳丽身上，他感受到了生命中不曾有过的安心。</p>

秦正辉在意识到自己对许佳丽的感情后，立即向沈雪玲提出了离婚，并保证给予她尽可能的补偿，无论她提出何种要求。</p>

“雪玲，我明白我对不起你，这桩婚姻源于家庭压力，并无爱情基础。“秦正辉明白自己很自私，但他不想再这般自私下去。隐瞒事实与沈雪玲离婚之事，他做不出去。</p>

“你想要离婚?“沈雪玲异常平静，那安静让人感到陌生。</p>

“你口说无凭地说缺乏感情……这么多年过去……我可以选择爱你，为何你就不能呢?“沈雪玲浅笑，然后放在秦正辉面前一迭检查单，说道：“离婚的事可以放一放，想想你儿子灏辰的出生，你也得顾忌些颜面。我已经晚期癌症，时不我待……”</p>

沈雪玲比秦正辉大了五岁，一直显得冷静而理智。尽管秦正辉能为了小女孩离婚，她却不因他的冷漠轻易答应离开他。</p>

“沈、秦两家联姻涉及两家的脸面，不只是我和你个人的事情。”她快死了，此刻还顾及什么呢？</p>

没有…没有比同时接获癌症诊断与离婚通知书，更能压垮一个女人了。可是沈雪玲没有哭泣。</p>

从始至终…她的生命已逼近尾声，秦正辉的生涯却正值黄金时段。这就是姐姐和弟弟婚姻之悲，即使她接受秦正辉的不爱，也决不会答应离婚。</p>

秦灏辰还小，若她不在……秦正辉的新任妻子对孩子不好怎么办？她的孩子灏辰如何获得合法的继承？这是她无法容忍的。</p>

……</p>

“秦正辉，这辈子我都亏欠你，照顾好儿子，别让他承受本不属于他的事……别打着儿子的婚姻作文章…别让他去娶不愿之人…别让他重蹈覆辙，更不能以他的一生幸福换得你的利益……“沈雪玲离开之际留下的最后忠告如此犀利。</p>

他对她的亏欠，是永远难以偿还的债务。即便她用余生布局策划，巧妙利用他内心的愧疚。但她认为并无错。</p>

她没错……为子，她的付出无需辩解。</p>

……</p>

直到生命的终结来临，沈雪玲依然想不清的是，婚姻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并非浪漫或爱情，而是一座坟墓。一个真实的归宿。</p>

过去的山城沈家、无数人的梦想佳人，嫁给秦正辉，她的生活便落幕于此。唯独不后悔的是养育秦灏辰。</p>

她的儿子…是她的希望，她所有的一切。</p>

次日黎明，阳光照耀老式洋房院落，那些樱桃树看起来萎靡枯败。</p>

移栽的果树会在一段时间内处于休眠期，度过这段时日，它才可能存活。倘若未能安然渡过，它们会枯死。而且此时恰好不是移植的最佳时机，因寒冬已降临。</p>

在海城，冬日通常不甚寒冷且少有降雪，然而今年竟飘起雪花，即使微小纷飞，仍令枝头染上了洁白。</p>

“余岑，雪在下了。“秦灏辰凝视窗外，顺势拉过余岑至怀中，让她暖意满满。朝阳升起，难道他应该此刻离开？</p>

“不可能……“余岑蜷缩在他怀中，沉醉于这份温暖，因孕期慵懒，找了适合她的姿势又陷入了梦境。</p>

秦灏辰望着余岑，无奈而微笑：“在潜意识中毫无防备，却总是在清醒后对我拒绝，余岑啊……何时你能直视内心的渴望，无顾忌地疯狂一次？”</p>

余岑眉头紧皱，轻轻地顶推秦灏辰，表达她的不满：现在只想静静睡觉。</p>

他搂紧她，目光追随窗外雪花，长久未言。随后提议：“我煮了早餐，吃完后，一起出去走走吧。”</p>

余岑困倦中点点头，眼中充满失落：“已经过去我的生日了吗？光阴流逝得好快。”</p>

餐后，她穿着羊毛大衣加披肩，但仍抵挡不住寒风，鼻子冻得通红。怀孕带给女性的疲倦感，确实令人难以忽视。</p>

“好的。”余岑回答，心中空落。</p>

生日过去，岁月毫不怜惜。终究无法抓住时间的脚步。</p>

在享受完早餐后，余岑走出户外。即使穿戴得体，但她的小脸依旧被冻红。她非常怕冷。</p>

秦灏辰紧握住她的手，在飘雪的小路上漫步。</p>

“我们就走到这里吧，坐车回就好，别受凉了。”他担忧着她的健康。</p>

“嗯。“余岑应道，目送出租车远离，木然地往回走。</p>

海城的雪花虽不大，却连绵如针，洒满小路。走没几步，余岑便撞见了许城阳。他倚靠在门前等待着她。</p>

“你刚到多久？“她询问。</p>

许城阳挺直腰板，朝她走近：“你以为……我不庆祝生日，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人。”</p>

“你想进屋吗？下雪了。”余岑没有直接回应他的感慨。</p>

许城阳跟随余岑进入起居室，嗓音沙哑地追问：“为了秦灏辰的创业基金，你以房子作保，想过假如失败后要面临的巨额债务吗？从银行借贷的钱该怎么还？这样对你不公平。”</p>

这已不是曾经那个熟悉的余岑，他对于秦灏辰的态度显得过分，放任自己陷入无法自持的情感中。</p>

理性如我余岑，从不涉险，但在新时代的问题尚未解决之际，她竟甘愿以房作担保大举借款。这简直是疯了吧……即便是最不理智之人，也不会这么做。</p>

“你根本不为自己考虑后路！”许城阳的话语带着颤音。</p>

“债多了还能压身呢。”余岑勉强笑了笑，语气透着疲惫。</p>

“想清楚了吗……你的这个孩子。”许城阳嗓音痛苦，孩子留下或是放弃，始终难以决断。</p>

“连自己的未来都没底，又怎忍心让孩子受苦？如果我真的背上亿万债务，用什么去养育孩子……”许城阳静默良久，轻声说道：“这并不能成为你不想要孩子的托词。”余岑如此坚定地走向极限，是因为她不会让自己输掉一切。</p>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余岑仰视着许城阳。许城阳未答话，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期待的答案究竟是什么。</p>

“许城阳，可别跟我说你要当这个孩子的父亲了。”余岑带着讽刺的笑，言语中透出嘲笑。</p>

“比起秦灏辰，我更合适成为一个丈夫和父亲，”许城阳对此充满信心。</p>

余岑走到餐桌旁，目光落在桌上的矢车菊。</p>

“如何判断是否合适？”心中其实犹豫不决，是否真的做好成为一位称职母亲的准备？这样的母亲，在她看来几乎是李雁艾所难以接受的。她的孩子……</p>

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余岑心头涌出淡淡的苦涩。这种孤独的忧虑，恐怕无法与人分担。</p>

“不去尝试，怎知适不适合？拒人千里，将自己关在一堵无形的门外，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许城阳安静地对她说着，试图打开一道缝隙，哪怕只是微小的可能性。</p>

“那天在医院，我已经明确地说了，无论我的选择怎样，都无法再与你有瓜葛……但如果为了支持新时代，对华夏而言利益是最大化的。”余岑静静道，她已经决定彻底与过去划清界限，这是向许城阳表白态度的最后一程。</p>

“这么多年，你竟然能这样冷漠……”许城阳嗓音暗哑。然而余岑沉默，一言不发。情感并非放牧，不可能随意地丢弃在一边，然后希望它回头找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