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世上有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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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谢后樱花绽，浅浅匀红，结子筠笼。万颗匀圆讶许同。</p>

樱桃熟了，庄北冥便带秋唯落来此。</p>

拨云寻古道，倚听流泉。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p>

一时兴起，便欲懒摇白羽扇，裸体青林中。仅余薄衣几件时，一回首，秋唯落飞快穿回衣裳并躲得远远的。</p>

什么也未做的庄北冥不假索一句：“回来。”</p>

奈何人摇首竟如拨浪鼓，连声拒绝：“不要不要不要！”</p>

庄北冥这才细想，方才秋唯落为何要躲他并视他为洪水猛兽，半晌才问：</p>

“你看到了什么？”</p>

自古以来开有灵智的灵物极其稀少。如风灵、花灵、木灵等千年才有数十个，越罕见的越不寻常。如秋唯落这只泪灵，上下一万年都寻不出第二只来，令庄北冥都是不甚了解。</p>

庄北冥见秋唯落不作答，又道：“你知道了。”</p>

这不像肯定句或陈述语气。</p>

庄北冥与秋唯落间隔十来步，平时此距离已够远了，不足让秋唯落染上情感。可不知是庄北冥情感过盛，还是庄北冥本身异于常人，秋唯落抬首望着庄北冥，道</p>

“我看得到，你身上的变化。”</p>

“方才，我身上……”</p>

“变黄了。”</p>

卷舒无意人虚玄。丘壑伴云烟。石根清气千年润，覆孤松、深护啼猿。</p>

秋唯落一顿，补了句：“佛手黄色。”</p>

蝶团飞。莺乱啼，陌上花开。</p>

“你早就知道了。”</p>

你早知道我喜欢你。</p>

绿匆匆，几颗樱桃叶底起。</p>

“不早。”</p>

起初尚不懂颜色与情绪间的联系，观察了许久才确定的。师叔看小师弟时身上为朱红，混有几缕杏子色，更浅的便看不见了。大师兄看到三师兄时身上会冒梅红色，可三师兄瞥见大师兄，身上颜色渐被一种很杂的颜色替代，那种颜色细看有粉、玄、灰、白、紫、褐等，再看便眼花缭乱。</p>

至于二师姐与小师弟，二师姐形同人有喜怒哀乐。小师弟几乎无论何时身上总是白茫茫一片，正如师叔所说的无情无欲般。</p>

而庄北冥看向他时，是不老红色的。</p>

最是飞泉鸣野涧，清如万壑松声。</p>

庄北冥问：“现在，我们算什么关系？”</p>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p>

明知我喜欢你，还放任我接近你。</p>

清楚相约终生我从不在意，你还拿你的毕生自由去赌。</p>

你已彻底走近我，牵动我的所有，凭什么还想干干净净离开。</p>

秋唯落许是在思索，又或是沉默，庄北冥身上的不老红色加深了。</p>

万里彤云密市，长空琼色交加。</p>

秋唯落一侧身，风过眉梢，顺他华发。</p>

原来日暮了。</p>

再回身，庄北冥已将秋唯落抱起。</p>

惊呼一声，直腰手搭庄北冥双肩，秋唯落尽可能上身远离庄北冥，未等庄北冥反应，秋唯落已无声落泪。</p>

便只是看着庄北冥，睁着波澜不断的秋 水双眸，无声哭泣。</p>

“我又不逼问你，你哭什么。”</p>

话音未落，秋唯落又是放声大哭。</p>

庄北冥尚算了解秋唯落的性子，抱紧了，轻拍秋唯落后背若无其事便走了，海东青盘翔于高空，遥望下方，振翅追上二人。</p>

碧梧翠交加影。角簟纱厨冷。疏云淡月。</p>

身一沾床，秋唯落立即骨碌入被，裹得严严实实</p>

“做什么，我不吃小孩。”</p>

裹成一团的秋唯落立到坐起身瞪着庄北冥，反驳道：“我十五了，不小了！”</p>

“你不小了？”</p>

沉寂半晌，秋唯落又哭了，无声而泣，咬樱唇，用无辜的鹿眸去看床前人。</p>

秋唯落也不知随了谁，一双秋水脉脉有情眼，樱唇玉齿，居然未沾女气半分。</p>

水榭风微玉枕凉。牙床角簟藕花香。</p>

伸手欲拭去琼泪，秋唯落却躲得远远，生怕被庄北冥碰到，指尖停在半空，庄北冥不收回。</p>

"回来。”</p>

“不要不要不要。”</p>

“回不回来。”</p>

秋唯落犹豫了，因庄北冥身上的不老红转变为不繎色了。</p>

红得发黑。</p>

尽管心里直打退堂鼓，可秋唯落还是上前了，错过庄北冥的手。</p>

泪灵，尚是未知之物。</p>

他抽出了庄北冥身上的情感，在庄北冥措不及防时。</p>

情感化为一颗颗圆润的珠子，有墨，有朱，有黄，而非杏红、玄黄、珊瑚色等。</p>

庄北冥才从红尘世俗中深上的情感变淡了，全都淡了几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