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这个夜晚，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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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家这边都是十几年前建起来的老旧房子，巷子里的排水系统做的并不好。</p>

直到入夜，一楼的水也没退去多少。</p>

我走到一楼看了看，连大人都没过了膝盖，就把更别说小孩子了。</p>

床是湿的，房间里飘着一股脏污狼藉的古怪气味，依旧不能住人。</p>

惠抱着床被子，还是不死心，问我道：“我能不能继续睡客厅？”</p>

“不能。”我指着地板说道：“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在这里，都没休息好。这几天楼下的房间都不能住人，你要是一直睡地板，会长不高的。”</p>

甚尔还在一边无情地补刀：“到时候可能一米七都长不到，小矮子。”</p>

伏黑惠闷闷不乐地闭上了嘴。</p>

被冷酷地驳回之后，他只好跟着甚尔去了房间里睡觉。</p>

临走前那个不情不愿的小眼神，知道的他是跟亲爹一起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贩子拐走了。</p>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么说甚尔这个屑爹好像也不算错……</p>

洗漱完毕后，津美纪抱着一个穿蕾丝裙子的粉色娃娃躺在我左侧。</p>

也许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吓到，她这两天的情绪一直不太高涨。</p>

“姑姑。”她将娃娃搂在怀里，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含着一点忧愁：“我们的家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p>

感觉她和惠，都对这个房子有着莫名的执念。</p>

上次说去北海道的时候就格外抵触，现在被暴雨冲刷，她又觉得担忧。</p>

我一愣。</p>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p>

记忆里，在我很小的时候，抱着一个洋娃娃，忐忑地问了那个男人同样的问题。</p>

“爸爸，我们的家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p>

他站在开满百合花的门口，满身阴霾。</p>

在我的身后，阳光依旧灿烂，从琉璃色窗户中洒进来，把沙发旁磕碎的伏特加酒瓶的碎片都照得刺眼。</p>

但是这些光，没有一丝一毫是落在他身上的。</p>

他开口，被尼古丁和酒精浸泡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背对着我，没有回头。</p>

“抱歉。”</p>

仅留下了短短两个字，从此就没有了任何踪影。</p>

他消失在了我的世界。</p>

叔叔说他可能去了国外，或者正在流浪，又没准现在就在某个不远的角落里看着我。</p>

没有说出口的猜测是，他大概已经死了。</p>

那个时候的我，时常会害怕不认识的电话打来，或者家门口出现了陌生的人。</p>

他们带来的是死讯。</p>

告知我，我的父亲死在了街头，或者河里，天桥下，马路边，田野间。</p>

不过这种事情始终没有发生。</p>

大约他就是无声无息地死了，以一个无名氏的身份。</p>

“会的。”我凑近了一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津美纪不要怕。”</p>

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不会在让他们再经历一遍了。</p>

“有津美纪在，咩咕咪在，伏黑叔叔在，不管房子被毁成什么样子，津美纪的家都会一直在的。”</p>

“那姑姑呢？”小女孩并没有被安抚住，反而继续追问道：“为什么姑姑没有把自己算进去？”</p>

“……”</p>

“姑姑……会离开吗？就像妈妈一样离开……”</p>

她的神情中有固执也有不安。</p>

这个一直表现的听话懂事的小姑娘，头一次这么直白地展露了自己的负面情绪。</p>

我依旧在沉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