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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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楼中如往常一样，蔺雨潇逛遍了妓楼各个角落，又上街去溜了一圈，听了遍关于京中的闲言碎语。</p>

权当话本子故事听了，倒也有趣，从这个摊头听到了那个摊，各色各样的故事，听得蔺雨潇是津津有味。</p>

她师傅若是有京中百姓这么会讲故事的话，也不至于要隔两年就下山给蔺雨潇买话本子看。这些百姓故事讲得，比话本子上精彩多了。</p>

听得入迷了，不自觉已经到了晚上，蔺雨潇急急忙忙回到楼中，将自己的活计做好。</p>

楼中依旧是如此，笙歌燕舞，曲奏不断。蔺雨潇上楼后，仍然能看见，屏风之下的小姑娘端坐着弹琴。</p>

不过，这次小姑娘没有发现，蔺雨潇看了一会后，确定了琴女今晚也很安全，便放心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了。</p>

半梦半醒间，蔺雨潇好像听见门“哐当”一声，又有人进来了，接着脸上就传来一阵瘙痒。</p>

蔺雨潇想睁开眼，可不知怎的，随着诡异曲声的响起，怎么着都睁不开眼，所幸，脸上那阵瘙痒感也去了。之后，门又是“哐当”一声，一声过后，门边“砰砰砰”的，像什么东西在撞击。诡异曲声忽然更为清晰，撞击声随之消失，一切归于风平浪静。</p>

蔺雨潇醒来时，第一时间去查看了门，果然见门栓倾斜，有人来过。</p>

不知那位叫林薇的姑娘是否如昨日一般，扒在门上，蔺雨潇开了门之后，便侧过了身子，可久久，除了偶尔一丝风来，再没有像昨日一般，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扑进来。</p>

探出去一看，林薇姑娘并不在。</p>

蔺雨潇还没来得及叹气，就在走廊上看见了只绣花鞋。</p>

楼中女子都是裙摆掩过鞋子，所以，蔺雨潇从未在楼中，看到过谁的脚，倒是……</p>

蔺雨潇想起了那日在墙头上翘着二郎腿的林薇，又怀疑了起来。于是捡起那只绣花鞋装入了袖中。</p>

若是今日在楼中碰见林薇姑娘，那就问上一问。</p>

还在阶梯上时，蔺雨潇就听见了大堂那边的动静，这倒是与往日不同。</p>

以往早晨，妓楼除了偶尔响起诡异曲声，还算是安静的，今日却格外嘈杂。</p>

刚下楼，还未走大堂的通道出去，蔺雨潇就被好几个楼里的姑娘拦住了。</p>

“于公子，昨晚睡得可好啊？”</p>

“于公子，怎滴起这么早啊？”</p>

“于公子——于公子——”</p>

一个个往蔺雨潇面前凑，一声声喊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啊，愣是不让蔺雨潇往大堂那边走。</p>

最后，蔺雨潇被那些个姑娘从侧边推了出去，嘴上喊得那叫一个情意绵绵，下起手来，可是不带丝毫客气的。</p>

直接摔了蔺雨潇一个屁股蹲。</p>

蔺雨潇扶着墙站起来，自己已经身处前院，而大堂，本来是没有门的，此刻被几十个姑娘围着，愣是围出了面人墙来。</p>

“小郎君。”</p>

上方忽然响起小小的一声喊，喊得婉转温柔，蔺雨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木着脸抬头看去，不正是林薇翘着腿坐在墙头上吗。</p>

林薇今日倒是穿戴整齐，看上去精心梳妆打扮过了一番。</p>

蔺雨潇站在下面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摇摇晃晃的一双腿上，却少了只鞋。</p>

“你昨晚干嘛又去我房间？”蔺雨潇叹了口气，直接问道。</p>

林薇眨了眨眼睛，不回话。</p>

蔺雨潇便从袖中拿出了证据，颇为无奈的踮起脚尖，替林薇穿上了鞋，只是，手指碰到林薇脚踝的时候，却觉得有些奇怪，林薇的那条腿，如木头般僵硬，鞋子套上去后，也是松塌塌的，好像随时会掉下来。</p>

而看另一只脚上，分明是同样款式的绣花鞋，那鞋却穿得稳固。</p>

头顶响起林薇的声音：“小郎君，你一直盯着我的脚看作甚么，你可知道，按照风俗，看了女子的脚，便是要与之成婚的。”</p>

蔺雨潇连退开两步，挪开目光。</p>

方才还语气轻柔的林薇像换了个人似的大骂：“死东西，我就知道，你不想对我负责，真真是薄情寡性。”</p>

蔺雨潇只当她是有些疯魔了，不将这些话当一回事，只是对着林薇张开双手，道：“林薇姑娘，下来吧，我接住你，这次不要摔了。”</p>

林薇一愣，方才大骂时眼珠涣散，这会又聚了起来，像是回了神，看着下面张开双臂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悲戚戚的：“我才不要呢！你们说出这些话，都只是哄骗不懂事的女儿家开心罢了。”</p>

说着，顺着墙角一滑，还算稳当的落了地，当真不要蔺雨潇接。</p>

“你知道今天大堂里在作什么幺蛾子吗？”</p>

蔺雨潇摇头。</p>

“我也是听说的，今天溪娘约了贵客在大堂说事，溪娘真是，装模作样的，一个男人嘛，她带回自己房间说不行，偏要在大堂，真不知道做样子给谁看。”</p>

“溪娘自然有她的用意。”蔺雨潇道。</p>

林薇眼睛一瞪，不可置信：“你居然帮她这个老太婆说话！”</p>

“溪娘并不能说是老太婆吧，林薇姑娘言重了。”蔺雨潇又道。</p>

此话一出，林薇不仅是瞪眼了，先是冷哼了一声，嘴巴也跟着撅起来，头往一边偏，生怕蔺雨潇不知道她生气了。</p>

不过，蔺雨潇在这待了不少时日了，感觉楼中那些亡灵姑娘对溪娘都还挺尊重的。倒是林薇姑娘，从那日墙头拔草开始，蔺雨潇就感觉她林薇对溪娘颇有微词。甚至，妓楼别的姑娘都在大堂载歌载舞时，林薇姑娘却能四处游荡，真真是，很奇怪了。</p>

“你与溪娘有什么过节吗？”蔺雨潇忍不住问。</p>

“关你什么事，小郎君那方面不行，别的事倒管得挺行啊。”</p>

被呛了声，蔺雨潇闭上嘴，撒腿往大门那边走，准备去街上听故事。</p>

“喂，小郎君，你回来，去哪儿呀你？”林薇靠在墙上喊。</p>

蔺雨潇回答：“去街上听话本子，林薇姑娘想不想一起去听听。”</p>

林薇转过身，踮起脚尖，往墙头看，只看到天际，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话本子有什么好听的，我经常上街，那些碎嘴子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我早听腻了。”</p>

“那好吧，我自己去听。”蔺雨潇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