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幻境还是回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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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以为慕冬雪就要死在这蛟龙口中，没想到它冲到慕冬雪身前便停了下来，巨大的龙头缓缓垂至慕冬雪面前，慕冬雪就和它的瞳孔一般大小。不知为何，慕冬雪手中的祝情剑轰然掉落在地，她不受控制地伸手，轻轻放在了面前这蛟龙的龙头中间。</p>

这个位置，只要蛟龙一张口就能立刻将慕冬雪吞吃，夏冰晴看得心惊肉跳，但是蛟龙却没有张口。慕冬雪又摸了摸，它仍旧没有任何要伤害慕冬雪的意思，反而龙头摆动，长长的龙须在慕冬雪身上拂过，触感冰凉，毫无恶意。在场众人都看得瞪大了眼睛，却只见这蛟龙随即低头咬起了祝情剑，随后带着这柄剑冲天而起，冰层上方所有云雾瞬间消失，整片天地都变得清晰起来。众人脚下厚厚的雪也全部消失不见，他们站在晶莹透底纯澈的冰层上，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无天无地，除了冰色，再无其他颜色。就在众人疑惑之时，面前的冰层上突然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影，他拥有一头拖至地面的冰发，修身的衣袍衬出他的宽肩窄腰，和近乎完美的容颜。巨大的蛟龙在他身后轻轻落下，祝情剑在盘旋中重回他的手中，当一抹纯净的冰色映亮他的脸时，慕冬雪突然大叫一声，声音凄惨至极：</p>

“哥哥！！！”</p>

众人心头大震——</p>

慕冬雪的，哥哥？</p>

这是何人？</p>

从面前的青年身上流露出来的是极其强盛却恍若虚无的混沌境巅峰威压，也是最为纯净的冰属性气息。他似乎并没有听到慕冬雪的话，周身竖直围绕的冰律若隐若现，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祝情剑，沉稳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p>

“我名令邪，尊号冰河帝神。此处是我身陨之地，各位到此想必都是为宝物功法而来。通过幻境，即可获得传承。希望这次，能遇到有缘人。”</p>

“哥哥！！！什么身陨之地？什么传承？！哥！哥！！”慕冬雪几乎要癫狂了，她猛地倒在地上向前爬去，她又站起来向慕霜降的方向奔去，声嘶力竭地道，“哥你不是说去闭关疗伤了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死在这里！！！！”</p>

慕霜降却在此时拂袖，从蓝玉枫，到夏冰晴，众人都恍然闭上了眼睛，倒在地上进入了幻境之中。只有慕冬雪拼命睁着眼睛，她拼命对抗着这昏昏欲睡的感觉，她终于连滚带爬来到了慕霜降脚前，满是伤口冻得血红的手毫无痛觉，她伸手去抓慕霜降的衣袖，她也不知道手中抓住的究竟是真实的衣摆还是虚幻的空气——</p>

慕冬雪拼命摇晃着：“哥！哥你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回答我……”</p>

面前的身影缓缓低头，平静澄澈的目光看着她，就像之前任何时候慕霜降看她的眼神一样：</p>

“这位姑娘，为何还不进入幻境争取传承呢？”</p>

“不！不是！不会！”慕冬雪嚎啕大哭，“哥哥，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来万神悲情谷！你为什么会陨落在这里！这不可能……这不可能……”</p>

慕霜降的声音温柔，平静：“你该进入幻境了。”</p>

他的手如清风拂过，慕冬雪双眼大睁，随后不受控制地缓缓合上。慕霜降的灵力托着她缓缓躺在冰层之上，随后这道身影随风散去，再无气息，祝情剑轰然坠落，躺倒在慕冬雪身边。</p>

金眸吞天蛟仰天嘶吼，猛然冲入了空中。</p>

“不要！”</p>

慕冬雪猛地睁开了眼睛。</p>

眼前的一切显得陌生而又熟悉，陌生的是她面前站着的一位少女，熟悉的是这片树林，似乎是芷神深渊阁外的那片茂密的森林。她突然开了口，声音传出的时候慕冬雪愣了一下，因为这并不是她的声音，而是一个再熟悉不过却显得更加清朗年轻的声音——</p>

是哥哥！</p>

她附在了哥哥身上？这是哥哥的身体？是他年轻时候的声音？</p>

慕冬雪发现自己能看能感知，但是却无法控制任何东西。她听到“自己”对面前的少女说道：</p>

“深渊小队现任队长令邪。欢迎你加入我们。”</p>

少女面对“自己”伸出去的手似乎很不屑，然而碍于在场还有长老，出于礼仪，少女伸手握了握，随后道：</p>

“温东灵。不过以后你就未必是队长了，不要太得意。”</p>

一上来就说这样的话，在场众人都笑了。顺着转动的目光，慕冬雪发现不少人她还见过，比如站在“自己”身边的有那已经死去的芷神白泽、灵狰，旁边的还有那楚景沐！他们都是二十不到或是刚刚出头的样子，此时显得十分英俊又富有朝气，就算是慕冬雪极其痛恨的楚景沐，也不得不说他这略带痞气的样子显得十分俊俏。</p>

等等，面前的这位少女叫……</p>

温东灵？那她岂不就是嫂子？</p>

原来哥哥和她是在芷神深渊小队认识的……</p>

之后的日子温东灵一直在芷神修炼，看出来她并没有暴露身份，而是学习人类的功法。“慕冬雪”和她时时切磋，这时候“自己”手中还没有祝情剑，修炼的也不是冰河帝神诀，但是手中一柄普通的冰剑都能够发挥极大的威能，慕冬雪一边看“自己”出手一边学习，这时候的哥哥尚还年轻，境界也与此时的慕冬雪相仿，正好可以学习一二。慕霜降的修炼可谓十分刻苦，常常练剑到满头大汗，随后才跪在湖边捧水洗脸，从湖中的倒影慕冬雪看到现在的哥哥留着一头过肩的头发，头发呈现微蓝的冰色，容貌俊俏，眉眼锋利，充满蓬勃朝气。哥哥与温东灵等人一起修炼一起执行任务，许多场景在这幻境中已经不太清晰，慕冬雪知道这是哥哥的回忆，说明这么多年过去哥哥对从前已经有些淡忘了，然而和温东灵初见的那一幕他还是牢牢记在心中，温东灵的一眉一目、一颦一笑都记得如此清晰，如果可以，只怕慕冬雪已经哭出了声音。</p>

因为她终于如此真实地看到了嫂子。</p>

慕霜降带着众人执行了一个又一个任务，这些具体的过程都已经模糊，直到慕冬雪眼前重新清晰，只见“自己”将因为消耗过度昏迷的温东灵小心翼翼地放在树下，如此时刻慕霜降还不忘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叠好放在她的头下，尽管这衣服已经满是干涸的血迹。慕霜降的手臂上有着狰狞的剑伤，他上了药自己包扎完，正用手捧着小溪干净的水来到树下准备湿润温东灵那已经干裂的嘴唇时，一双明亮的眼睛睁了开来。</p>

温东灵醒了。</p>

四目相对，慕霜降轻咳一声，双手间捧着的水不由得渗漏了一点，滴在了温东灵脸上：“那个，我是想给你润润……”</p>

温东灵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动，看着眼前呆滞的人她微微一笑，随后闭上了眼睛。慕霜降再傻也知道温东灵这是在叫自己给她喂水，于是小心翼翼地湿润了她的嘴唇，看着被晶莹的水珠滋润的红润的唇和大战过后略显苍白的脸，慕冬雪能感受到“自己”的目光此时此刻完全聚焦在了温东灵的脸上，这实在是……</p>

实在是，太美了……</p>

温东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睁眼，四目相对慕霜降顿时没撑住向前一倒，温东灵眼疾手快把他往后狠狠推去，手掌刚好按在胸膛的伤口上，温东灵顿时看向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慕霜降向后坐倒，慕冬雪能感受到伤口的疼痛，然而她知道现在的哥哥内心是在笑的，因为——</p>

“不好意思。按到你伤口了。你伤得竟然这么重。”</p>

“没事，皮外伤。”</p>

“皮什么外，我看看。”</p>

温东灵十分强势，一把拉开了慕霜降的领口，看到这血肉翻出的伤口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药呢？在哪？”</p>

温东灵眼看就要在慕霜降身上摸来摸去了，慕霜降连忙交出伤药，见她抢过倒在伤口上，慕霜降刚想陶醉只觉得伤口狠狠一疼，只见温东灵将纱布狠狠按下，慕霜降顿时浑身一个激灵：</p>

“哎哟。”</p>

“哦，不好意思，下手重了。”温东灵把他衣领一把抓住合上，“自己弄吧。”</p>

“……”慕霜降刚想说话，抬头正见她微红的脸颊。慕霜降顿时心头急跳，她，害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