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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你怕蛇吗?”</p>
“不怕,蛇肉能吃。”</p>
“那你怕啥?”她好奇地问。</p>
“怕死。”</p>
季温禾笑看着他:“每个人都怕死,我也怕,除了这个呢,比如怕某个东西。”</p>
沈榕山侧目和她对视:“怕你。”</p>
“我是东西吗?”</p>
“你不是东西。”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开口,“我的意思是,怕你离开我,我不是说你不是东西,不是、我的意思……”</p>
越解释越乱。</p>
瞧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噗嗤一笑:“逗你呢,我明白你的意思。”</p>
挽着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是不是去过战场之后,见识过更残酷的,所以胆子也会变得更大,之前害怕的也会不再害怕。”</p>
沈榕山点头:“是这样的,村里人人都说我胆子大,其实在没去战场之前,进山打猎,我会害怕。”</p>
“怕自己遇到狼,熊瞎子,怕自己进山受伤,不能活着回来,我也有很多怕的东西,只是后来不怕了。”</p>
他不是天生胆子大,什么都不怕,无所畏惧。</p>
季温禾了然:“沈大哥,你能跟我说说你进军营的事吗?”</p>
她一直都很好奇,想了解他的过去。</p>
来到砍树地点,沈榕山扶着她坐在树墩上,自己则坐在边上,揽住她的腰身,缓缓开口。</p>
“我们被抓到军营,和牲畜住在一起,不,我们连牲畜都不如,它们吃的都比我们好。”</p>
“打仗时,我们在最前头,不从者,就地斩杀,只能拼了命的往前冲,在刀枪剑雨中活下来……”</p>
他没有和她说战场上血腥残酷的画面,轻描淡写的带过。</p>
季温禾静静地听着。</p>
战场缺人,需要大量兵力,朝廷便会发布征兵令,文雅一点的,征兵的人态度好,告诉你当兵各种好处,官府会发放什么,择优录取。</p>
还有一种比较粗暴,见人就抓,比如他们这个镇上的县令。</p>
对于老百姓来讲,没有反抗的权利,也无法反抗。</p>
一将功成,背后都是堆起来的皑皑白骨。</p>
沈榕山望着前方,眼底涌现起悲伤:“我在军营中结交了不少人,相互扶持,到最后,只剩我一人活了下来。”</p>
看到他们倒在自己身旁,鲜血喷洒在脸上,那个时候,才发觉自己谁都救不了,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p>
季温禾抓住他的手,转头望着他:“沈大哥,都过去了,我想他们来世一定会投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p>
或许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没有战争,和家人一起,尽管贫穷,但有家人在身边陪着,便足矣。</p>
“嗯。”他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恢复到了以往的清明,“干活,你把那堆小树枝抱回去。”</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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