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镭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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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千夜和比尔伯勒毫不知情地回来了，那么其中或有隐情。</p>

如果他们遭受了威胁，那么在那些据点里面会有救援。</p>

可是他们消失了。</p>

这是中也留给他们解释的最后一个机会。</p>

中也将酒轻轻放回到桌面，给部下打了个电话。</p>

“排查整个横滨，见到松旭斋千夜和比尔伯勒·诺伊曼，就地击杀。千夜的异能尚不清楚，诺伊曼的异能疑似与数据入侵有关。”</p>

他拿起帽子戴上，转身推门离开。</p>

风铃轻轻响了一声，清脆的乐音如破碎玻璃般落了满地。</p>

对黑手党造成威胁的人，必须立即清理。</p>

*****</p>

午夜的时分的镭钵街并非一片死寂。</p>

远处打架斗殴的声音，夹杂着偶尔传来的几声大骂；野狗“呜呜”地对着月亮嚎叫，它们瘦骨嶙峋，眼睛饿得发绿，比恶狼还要更加凶残几分。</p>

住在这里的人永远都别想拥有太平的生活。</p>

千夜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恰恰相反，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p>

这里是他的噩梦。</p>

由于他的母亲去世得很早，又不知道父亲是谁，因而在五六岁的年纪，千夜就学会了如何自力更生。</p>

千夜此生的第一位导师是位名叫诺曼的落魄魔术师。</p>

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魔术手法就是诺曼教导的成果。</p>

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里了，却不曾想，八年之后他竟以这种方式再度闯入。</p>

千夜背着比尔伯勒在镭钵街纵横交错的道路上走着，入眼尽是一成不变的贫穷与混乱。</p>

尽管那么多年没来，他依旧能够走得毫无迟疑。</p>

因为他脚下是从城区前往老师家里的路——是他多年前天天要走的路。</p>

往日的回忆随着千夜逐渐深入镭钵街变得愈发鲜活。</p>

——那个石墩子，标记着第一次见到老师的地方；</p>

——那道倾颓的墙下是第一次表演魔术的地方；</p>

——在那块地方跌过一跤，半个月没法出去表演差点饿死；</p>

——还有那里，那里......</p>

千夜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屋前停了下来。</p>

身后传来比尔伯勒的声音：“这里......”</p>

千夜点了下头：“你没记错，是你把我捡回去的那地方。”</p>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p>

屋内黑洞洞的，也许是因为太久没住人，其内传来一股淡淡的霉味。</p>

屋内空间不大，桌上放着一整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魔术师服装——可惜已经腐坏得不成样子了。</p>

即使在死前，老师依旧挣扎着将自己视若珍宝的表演服装叠好放在桌上，这才咽下最后一口气。</p>

千夜曾经问过老师：“您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城市里的剧院表演魔术？那样就不需要来这种脏乱的地方生活了。”</p>

诺曼抽了口烟，垂下眼帘：“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不配再去魔术师的舞台上表演了。我是来赎罪的，用我的余生。”</p>

那时候的千夜不懂这些，询问道：“您既然能赚到钱，让自己过更好的生活，为什么偏要来这里赎罪呢？只要能活下去，其他的事情都无关紧要吧？”</p>

诺曼笑了笑，说了句在当时的千夜看来相当令人费解的话：“千夜，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或者事物，就要守护好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摇或者犹豫。动摇只会让你失去所有，然后悔恨终生。”</p>

回想起多年前那段充斥着贫穷，却被欢声笑语填满的日子，千夜叹了口气。</p>

可惜，老师在八年前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里，老死在家中。</p>

九岁的千夜默默在门口不吃不喝地蹲了几天，饿到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时候，被比尔伯勒以及他的养父带去了城区。</p>

那个时候的情形千夜记得不甚清晰。或许是因为饥饿，又或许是因为老师去世所带来的伤痛。</p>

许久之后千夜才偶然得知，其实他能够去到城区，完全是因为诺曼在死前一段时间硬着头皮给曾经的朋友寄了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