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追逐的目光与回避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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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维亚的父亲抱着捡来的食物，用双手支撑身体，缓缓朝自家方向爬去，只为了能让自己心爱的儿子能活久一点。</p>

旁边不时有惊慌失措的逃荒者路过，没人在意趴在地上的他是死是活，连命都保不住了，谁还会想去帮一个断了腿的累赘？</p>

载着大批财宝的华丽马车不时从这个可怜人身上碾过，最开始是威廉家的家主，德古拉·威廉的父亲，而后是更多赫赫有名，享誉全国的权贵。</p>

其中不乏有因体谅民众而受到无数人追捧的大善人。</p>

他们曾经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欺瞒民众，如今便将这个可怜人，以及更多和他情况相似或不同，已经咽气或者离死不远的普通人全部碾在马车漂亮的木轮下。</p>

塞尔维亚看到摔断腿的父亲被好几辆马车重重碾过，双手被压断，脑袋被压扁，怀里死死抱着的食物更是早就已经变得惨不忍睹。</p>

塞尔维亚哭喊着向周围人求助，可是没人能听到一个鬼魂的声音。</p>

即便听到了，估计也没人会做出回应，被灾难摧残精神面临崩溃之人甚至还有可能拿这可怜的父子撒气。</p>

在他近乎撕裂的哭喊中，父亲被压成了一滩肉酱。</p>

冰冷的大雨落下，洗去空气中久留不散的血腥味，也将路面冲洗干净。</p>

塞尔维亚的父亲，就这么凄凉地死去，连尸体都未留下。</p>

世人的冷漠与上位者的残暴，让年幼无知的塞尔维亚一度陷入疯狂。</p>

没有什么比看着深爱自己的父亲在眼前惨死更令人绝望，在无止境的疯魔与痛苦中，他变成了怨灵。</p>

“呕——”听到这里，无常猛地蹲下身子，发出一声近乎悲哀的干呕。</p>

也许是被这过于凄惨的故事震惊到，他紧紧地抱住塞尔维亚，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他生前缺少的温暖与善意。</p>

哪怕自己从未被父母疼爱过，他也本能的想要安抚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p>

其他人听了，皆是沉寂或哀叹。</p>

曼珠沙华对此深有感触。</p>

她的父亲是亚斯兰王国大皇子，塔索城领主，母亲也是曾一人持有七把神器的特殊存在。</p>

即便有如此深厚的背景，他们家依然在大暴乱来临时选择踏上逃亡的道路。</p>

桔梗·星辰花在躲藏过程中身患风寒，不治身亡，曼殊沙华也差点失去刚出生不久的弟弟。</p>

他们家都是这般惨状，平时生活本就困苦的国民会有多辛苦，曼珠沙华更是想都不敢想。</p>

然而，眼前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灾难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p>

许多当初好不容易从那场灾难中存活下来的人们终其一生都活在阴影中，就像曼珠沙华，即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依旧会梦到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的情景。</p>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声音沉闷地开口问：“那这孩子的母亲呢，有下落吗？”</p>

“塞尔维亚变成怨灵后的记忆十分混乱，我不知道他母亲的下落，但当时似乎有另一位成熟女性来到这里安抚了塞尔维亚，让他的灵魂才得以安息。”凯瑟琳娜的声音平淡而有力，她似乎深受触动。</p>

其他人听到这儿也是不免哀叹，塞尔维亚曾那么痛苦，好在化成怨灵后能得到善待，遇见了灾难中尤为稀少的美好人性，这也算是一种慰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