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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我妈妈。</p>
当年的事翻出来。</p>
有句话叫。</p>
人言可畏。</p>
唾沫星子淹死人。</p>
村里有人开始传播。</p>
那些我爸得罪过的人。</p>
无事都生非。</p>
何况有事。</p>
我爸妈每天承受。</p>
各种流言蜚语。</p>
妈妈受不了。</p>
最后精神失常。</p>
也就是精神分裂症。</p>
不犯病。</p>
是好人一个。</p>
犯病就到处跑。</p>
浑身弄的脏兮兮的。</p>
还有好事者。</p>
在她脖子上挂着只破鞋。</p>
就这样。</p>
我妈妈疯疯癫癫的。</p>
时好时坏。</p>
我爸也到处掏药。</p>
但始终无法治愈。</p>
我16岁那年。</p>
一天。</p>
妈妈叫我。</p>
她特别清醒。</p>
小梅。</p>
妈妈要出趟远门。</p>
可能会很久很久。</p>
你以后一定要孝敬你爸爸。</p>
无论他怎么样。</p>
奥。</p>
你答应妈妈。</p>
嗯嗯。</p>
妈妈。</p>
我听您的话。</p>
还有个事。</p>
如果有一天。</p>
你长大了。</p>
你帮妈妈找个人。</p>
我把名字地址写在一个布包里。</p>
里面有两封信。</p>
等你长大了。</p>
在打开。</p>
你按那个地址。</p>
找到那个人。</p>
把信给他。</p>
他会告诉你一切。</p>
记住了吗？</p>
还有一封信是给你</p>
住城里的舅舅。</p>
当年知青下乡。</p>
本来是他去。</p>
你外公外婆。</p>
心疼儿子。</p>
托人用我顶替他。</p>
出于这个缘由。</p>
他没理由。</p>
不帮你。</p>
信里面我都和他说清楚了。</p>
你去找他。</p>
把信给他。</p>
嗯嗯。</p>
记住了。</p>
布包我放在床头柜。</p>
最底层。</p>
那个黑色提包夹层里。</p>
切记切记。</p>
不要早打开。</p>
最好是你爸离开时。</p>
说完。</p>
那天。</p>
妈妈找出结婚时</p>
穿过的那套红色衣服。</p>
头发梳的溜光水滑。</p>
脸上擦了一层雪花膏。</p>
用嘴唇咬着红纸。</p>
嘴唇红红的。</p>
那一天妈妈看起来特别漂亮。</p>
梅姐说话间。</p>
开始秃噜秃噜的喘气。</p>
似乎在压制什么？</p>
刘淼摸到灯开关。</p>
啪。</p>
按亮灯。</p>
梅姐已是满脸泪水。</p>
泪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p>
梅姐任由它肆意流淌。</p>
刘淼从床头柜扯几张纸巾。</p>
递给梅姐。</p>
梅姐挥手不要。</p>
可能压抑太久了。</p>
她想释放。</p>
刘淼没有再打断她。</p>
有些回忆是美好的。</p>
有些记忆是痛苦的。</p>
很痛。</p>
很痛的。</p>
那种。</p>
我妈妈生病后</p>
第一次帮我梳辫子。</p>
梅姐继续讲她的故事。</p>
然后。</p>
送我到学校门口。</p>
我那时似懂非懂。</p>
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p>
上课时。</p>
听不进去。</p>
老师讲什么。</p>
盼着快点放学。</p>
我要见妈妈。</p>
我没问她要去哪里。</p>
什么时候回来？</p>
不祥之兆成为现实。</p>
放学后。</p>
我一路小跑。</p>
一口气跑到家门口。</p>
看见家门口围着一群人。</p>
推开众人。</p>
我冲进院子。</p>
我爸站在院子里。</p>
面如死灰。</p>
木雕一样。</p>
地上放着一块炕席。</p>
我妈妈躺在哪里。</p>
一动不动。</p>
浑身湿漉漉的。</p>
我瞬间觉得天旋地转。</p>
昏了过去。</p>
等我醒来。</p>
看到我爸抱着我。</p>
满脸泪水。</p>
哗哗淌。</p>
哗哗淌。</p>
我叫着。</p>
妈妈呢？</p>
妈妈哪？</p>
我要妈妈。</p>
我要妈妈。</p>
我要妈妈。</p>
梅姐不停的重复着。</p>
刘淼拍拍梅姐肩膀。</p>
梅姐停止重复。</p>
就这样。</p>
妈妈永远离开了我。</p>
事后。</p>
我爸告诉我。</p>
妈妈是不堪忍受。</p>
跳进村东头的水井。</p>
她用这种方式告别。</p>
她曾经犯下的错。</p>
她这些年的耻辱。</p>
她。</p>
不想我爸在村里抬不起头。</p>
不想我长大了。</p>
还要承受她的错。</p>
她用这种方式告别了她的人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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