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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中,蒲洛孤与他的庶兄蒲獾孙、大将苟雄等商议军情。
蒲洛孤说出了疑惑,说道:“麴球的营垒里边,旗帜弥布,火光如星,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千人。阿兄说麴爽南下时,似乎是分了不少兵马给麴球留守,此事或许竟是不假!他营垒已坚,如再有万人之众,兵法云‘十则围之’,我军才三万余,攻之恐会吃力!”
蒲獾孙是蒲茂之父与唐人的小婢所生,乃是戎唐混血,不过戎人与唐人本就长相无异,不像羯人、西域胡,乃至白鲜卑,都与唐人有别,是以蒲獾孙的相貌,却是与蒲洛孤等并无不同。
他今年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常在军中,练武不辍,一身的腱子肉,盘辫浓髯,孔武有力。
蒲獾孙说道:“麴爽未中孟司隶之计,犯冉兴之后,我两次试探进攻球营。麴球这个人,我与他对垒年余了,深知其性,谨慎得很!其虽不肯出战,然我观其营中,旗帜罗树,尘土大作,确非像是仅有三千步骑。”
蒲獾孙虽是蒲洛孤的兄长,但一则因为母族低贱,二来且曾经有过蒲茂让王位於他的经历,不管蒲茂是不是假惺惺,有这么个事儿在,为避嫌疑,未免更加小心,所以在蒲洛孤、蒲茂面前,身段一向放得很低。
他恭敬地向蒲洛孤建议说道:“球营虚实难测,以我浅见,不如不攻球营,行分兵之策,依旧由我统兵与麴球对阵,阿弟只管引大军南下援冉兴。”
帐中一人说道:“燕公此策,覆亡之计也!”
众人瞧去,说话的是个三十许的唐人文士。
这个人名叫季和,祖籍城阳,流寓河南,原是魏地的士人,因睹鲜卑魏国乱兆已萌,惧祸将及,闻关中有英主贤相,遂於去年举家西迁,自投名刺,拜在了孟朗门下,被孟朗辟为参军。
蒲洛孤、苟雄等大败姚国后,转军来陇西,孟朗欣赏季和的才能,有心抬举他,就叫他押着后继的粮饷、辎重也来了,算是给他一个参战立功的机会。
蒲獾孙等人和季和都不熟。
听了他的这句话,蒲獾孙脸色
沉将下去,说道:“如何是覆亡之计?”
西唐灭亡至今,北地浸染胡风以久,鲜卑、戎、匈奴等游牧种族的服饰,因比农耕唐人的衣服更加便於日常的行动,尤其是骑马等军事活动,故是渐渐地被唐人接受,如在定西,莘迩就经常穿著褶袴,甚至在江左,褶袴也已经早就成为了标准的戎装。
所谓“入乡随俗”,季和今入仕蒲秦,每日所接,多是氐、羌贵族,为了减少他们的排斥,虽是发式未变,还扎着髻,但在衣服上,则也少不了换上戎人的传统服装。
他着白底印花的长身小袖袍,腰束革带,袍底过膝,露出半截的花色小口裤,脚穿短皮靴,从胡坐上站起,立在帐中,透出一股干练。
季和说道:“球营若是果有万人,敢问燕公,需要多少兵马,才能把他看住?”
蒲獾孙答道:“五千足矣!”
季和笑道:“球部皆是定西骁锐,五千只怕不够,至少也得七八千人。”
他掰着指头给大家算,说道,“我军的战兵共有三万四千七百余,分八千人与燕公,剩下的还有两万六千余。麴爽部号称十万,此固虚数,然料之,其实数差不多亦应有三四万人。
“以我两万六千余,援冉兴,攻麴爽,看似足够,可诸公不要忘了,定西宿将麴硕之驻地唐兴郡,距离陇西只有五百里而已。我军抵至的消息,现在肯定已经传到唐兴了!麴球、麴爽,悉麴硕之族亲也,麴硕势必不会坐视不助。如我猜测不错,麴硕的援兵很有可能已在路上。”
他再问蒲獾孙,“以八千卒,可敌球营,若是再加上麴硕的援兵,敢问燕公,还可敌否?”
蒲獾孙说道:“这……。”
季和说道:“定是不能!谣传上郡太守杨满,与姚国约为兄弟;逆臣蒲英,供说与并州刺史蒲建、幽州刺史蒲统,有书信来往,约共起兵;前攻姚国,随军作战的铁弗匈奴部态度消极,驻屯朔方的赵宴荔之子赵染干闻有异动;我朝野不稳,咸阳是无法再有援兵给我军了。”
身在孟朗府中任吏,季和对蒲秦目
前的形势是十分了解的,说完了各个潜在的危机,他三问蒲獾孙,“燕公败於麴球、麴硕援兵,则我大军的后路就会被阻断。当其时也,爽军未克,球兵已至,外无援兵,敢问燕公,我军面临的,难道不是将要覆灭的危险么?”
蒲獾孙问道:“然则以你之见,如何是好?”
季和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断定麴球必是虚张声势!他的营中绝对没有万人之多,应该还是只有他的本部三千余罢了!我军以十倍之众,倾力攻之,灭如唾手!”行了个揖礼,对主将蒲洛孤说道,“球横营在此,胁我后路,不可置之不顾,惟今之计,宜先破之,旋击麴爽!”
蒲洛孤问道:“你怎么就断定麴球是在虚张声势?”
季和晒然笑道:“兵家之道,虚虚实实。‘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此孙子之术也。这是第一。麴球部要是真的有万人之多,依恃坚营,他一定会想和我军战上一战的,我若是他,只会偃旗息鼓,隐藏实力,诱敌来攻,又怎会把真正的兵力宣示於敌?这是第二。夜半三更的不睡觉,把兵卒都摆出来,个个举个火把,这是在干什么?明显是他心虚!这是第三。
“以此三条判断,故此下官断言,麴球只能是在虚张声势!”
蒲洛孤、蒲獾孙、苟雄等细细地想了想,觉得季和说得有理。
苟雄从坐上跳起,说道:“唐儿小奴,原来是在用诈!险把咱哄住!魏公,既是这样,明日就请下令,咱们尽起三军往攻,老季说的不差,我军是他的十倍,攻灭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蒲洛孤便就听了季和、苟雄的建议,於次日,尽起部卒,浩浩荡荡地进攻麴球。
麴球接报,亲自上到望楼,望见了东边的烟尘滚滚,确认了军报是真。
他心中纳罕,想道:“哎哟,我的疑兵之计这么快就被戎虏看破了?我还以为,怎么着,能骗他们个三天两日的。这虏秦军中有高人啊!”
计谋被识破,麴球还有应对的办法,却是也无所谓,反而因此激发起了他的斗志。
麴球下到
帐前,擂鼓聚将。
张景威、邴播、屈男虎、屈男见日、王舒望等文吏参佐和步、骑、健儿、乙兵等各兵种的将校听到鼓声,辨出是召将之音,立刻放下手头的军务,披挂整齐,从各自的营区奔出,沿着营垒的主干道,在限定的时间内,纷纷赶至,列成两排,站在中军的大旗下,恭候听令。
麴球从帐中出来,也已顶盔带甲,腰挂环首刀,百余亲兵护卫其后,两个亲近的吏卒,一个捧着他的弓矢,一个拿着他的长槊,紧紧地从在他的身侧。
行到将吏们跟前。
麴球环顾诸人,晏然地说道:“虏秦瞧破了我的计谋,发兵来攻了。据报,他们约有三万之数,应是除留了少部守营以外,其余的步骑都来了。汝等各引本部,随我登垒战守。”
张景威等应诺。
各部於是按照预先的部署,分别在邴播等的率领下,鱼贯上了垒壁,各种的防御器械被运作起来,有拍杆,有飞钩,有檑木,有雉尾炬,等等,还有莘迩从西域凯旋时带回来的石油;为了防备敌人火攻,垒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大瓮,其内装满了水,瓮盖此时亦被掀开。
营中另有民夫数百,自近处的储物帐中,扛出了三二百个木城,驾驽马拉出了百十个铁甲车,把它们分散地置放在了整个营垒的四边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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