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世章 无乡者（孛儿只斤·塔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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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伦，族里的老人说，这是象征“勇敢的狼”的名字。这名字的寓意确实很好，可是勇敢，是否可以理解为变相的鲁莽和匹夫之勇呢？</p>

我生活在游牧民族，没有固定的居所。我问父母为什么是这样呢，他们告诉我，我们是草原上的居民，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p>

至于居所，哪里方便牛羊生存，哪里就可以是我们的居所。哪怕科技再发达，我们依旧要保持这样的传统，勿忘根本，方有来路。</p>

听说我们祖上有一位很厉害的可汗，承他之名，我们也在草原中备受敬仰。凭借着优秀的射技和优良的畜肉，我们的家族也得以繁荣。</p>

族中大部分名字有着自己的含义，那么我的名字有，那么妹妹的呢？于是我向母亲提问：“妈妈，既然我的名有象征意义；那妹妹塔娜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呢？”</p>

“你妹妹的名字寓意着月亮。传说中，狼是唯一能听懂月亮女神语言的生物，草原的狼们守护着月亮，这样月亮就不会孤独了。”</p>

“所以我要好好保护妹妹对吗？”</p>

“当然了，无论是传说，还是现实。塔伦，身为兄长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一定不要让妹妹受委屈哦。”</p>

母亲抚摸着我的头，严肃而又温和地说道。</p>

我也将此作为自己的使命，也在担心未来如果妹妹嫁出去了，我又该怎么保护她呢？可惜，我还不知道，在未来，这些担心反倒不值一提。</p>

事到如今，我仍旧时时回忆起母亲的话……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p>

那场灾难爆发后，孛儿只斤家族似乎只剩下了我和妹妹。我不理解，为什么老人们要留下我们？是因为他们觉得生是一种好的结局。</p>

妹妹年少不更事，我只能骗他说家人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当她哭闹的时候，我只能拍着她的背抱着她，像我相信的传说那样守护她。</p>

可是我知道，月亮是宇宙中的星体，祂又何曾需要地球上这渺小的狼来保护？狼连被祂俯瞰的资格都没有。可是这样的月亮，真的不会孤独吗？</p>

草原上没有了我们的去处，我们就一路南下。磨破了鞋，就拿树皮当鞋；吃完了干粮，就吃地上的野草野果。一路艰苦，一路坎坷。只为能换到另一个能被称为避难所的地方。</p>

“哥哥，我们的食物好像快吃完了。”塔娜总会对我说这句话，每次那稚嫩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就只能憎恨灾难的爆发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也会痛恨自己的能力不足。</p>

凭着自己的优势，我在外面满是可怕机械体的地方拼命地搜集食物。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p>

“哥哥，食物…”塔娜十分惊恐地看着我，良久之后才对我说出这句话。</p>

“我不是昨天才拿回来吗？怎么可能吃得这么快？塔娜？你身上伤又是怎么回事？”</p>

“是，是有一个男孩问我借食物，我没有给，然后他就把我打了一顿，把食物夺走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哥哥……”</p>

这一刻，我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冲到大厅里大喊，质问是谁做的。没有回应，有的只是厌恶和嘲讽的眼神。我愤怒，应该考虑的得更周全一点的，我也只恨乱世之下的人心是如此的肮脏。</p>

我只能抱紧妹妹，试图让惊慌的她冷静下来，可是无论是留在这里还是带她外出，危险都存在，但我不敢低估人心，只能把她带着一起外出。</p>

这一次，我又要去往那几乎要剥夺我生命的地方。不过这次的搜寻中，我似乎没那么好的运气了。</p>

几个感染体发现了我，我还来不及逃跑，刀刃就已经向我飞来。</p>

但我似乎又有很好的运气，碰上了一堆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拿着枪很快解决了感染体，将我从阎王手中夺了回来。</p>

他们自称是乌托邦前往九龙的救援人员，应他们的要求，我和塔娜把他们带回避难所，他们向我们提供了很多的食物和保护。</p>

而我们则要在那之后接受他们的邀请——成为解构体。</p>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场不错的交易。但我们不知道，如果不是有利可得，他们是不会进行交易的。</p>

最初我们只知道成为解构体就不必担忧生存，那些被精密包装后的谎言也让我们以为这是一场不存在任何问题的“体验”。</p>

自然是不知道如果改造失败是怎样的后果。我接受了这样的邀请，却不曾想妹妹也接受了。</p>

那天晚上，我抚摸着妹妹的头，度过了自我们逃亡生活以来的最安稳的一个夜晚，却没想到，也是最后一个共同相度的夜晚。</p>

第二天醒来时，床边已经没有了妹妹塔娜的身影，只留下了她草草写下的信：等我成为解构体，就没有人敢拿我们的东西了，我一定会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也一定会保护好哥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