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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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水伯从地下靶场刚出来，就看到已经坐在同昨晚一样位置上，盘着腿一手撑着半边脸颊的仙道彰。</p>

福水伯走到他的身后，看到他左耳垂上像是被咬出来的伤口还有些红肿，轻声问道，“少爷，您耳朵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下。”</p>

仙道彰抬起另一只手随意的摸了摸，就这么背对着朝他摆摆手。</p>

福水伯安静的退到一边，同昨晚一样在仙道彰的右后方站定。</p>

如果有行家在场，一定会看出这是个攻守兼备的最佳位置。距离出口不算很远，站个人又不会突兀，只要有人需要进出一定会先经过这里，同时站在此处的人还能清楚的观察到外院的动静。</p>

仙道彰就这么沉默的坐着，再次盯着院里的那一点发呆。</p>

直到看到有个灰黑色的小脑袋从洞里探出来又马上缩了回去，他才有些明了的缓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就在想，怎么地上多出个洞，原来是个老鼠洞。”</p>

福水伯听后直接躬身致歉，“对不起少爷，我马上让人过来处理。”</p>

还没等福水伯有行动，就又听仙道彰淡淡的声音响起，“不用了。就让它在那吧。”</p>

福水伯继续安静的候在一旁。</p>

少时，仙道彰再次出声唤。“福水伯。”</p>

福水伯没有立即回应，他知道他家少爷肯定还有话要说，是以没有擅自打断他的思绪，就这么静静听着。</p>

“你说，人心里的洞怎么就那么难填啊。唉。”</p>

福水伯听他家少爷难得的叹了一大口气，有些担心的垂下眉。</p>

“我现在就好像这只老鼠。”仙道彰语调平静的继续补充，“想要看看洞外的世界，又畏首畏尾的不敢出来。”</p>

福水伯心里突然有些酸涩。</p>

他从这个少年12岁开始就跟在他的身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像现在这样的颓丧情绪。</p>

哪怕是在诚夫人去世的时候都没有过。</p>

福水伯思考少许，语态恭敬的请求道，“虽然有些逾越，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您能跟我讲讲那个人吗？”</p>

其实他现在不止是想听甚至特别想见一见这个人的。</p>

这个有可能改变，也有可能毁掉他们家主的不确定因素。</p>

“你说谁啊？”仙道彰听后声音懒懒的明知故问。</p>

福水伯轻笑一声，见他这次好像没有什么抗拒，再次温声开口，“就是能咬伤您的那个人啊。”</p>

仙道彰还托着脸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冷哼一声，“他有什么好说的，一个难搞的幼稚生。”</p>

福水伯听他这多了些孩子气的语气，在心里无奈腹诽。您现在跟幼稚生也差不了多少啊。</p>

“莫名其妙的天天缠着我跟他一对一，脑子里除了和篮球有关的其他一概不懂，嫩的就像一个幼稚生。”</p>

福水伯微笑听着这有些滔滔不绝的抱怨，感觉反而安心了一些。</p>

“你说篮球真就那么好吗？还不如钓鱼。”仙道彰说着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p>

“呵呵～您要是觉得篮球不好也不会从国中开始玩这么多年了。”福水伯微笑说道。</p>

这时就听他家少爷有些不耐烦的回他，“我那是打发时间。”</p>

还不是当年跟父亲去美国做交易，选哪儿不好非得到那个NBA的地方。他就无聊看了看。</p>

当见到球场上那些黑人肆无忌惮的奔跑，冲撞，经过几个人的相互配合最后将篮球扣入篮筐的时候。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还有亲密无间拥抱的样子。</p>

哪怕他当时没有亲身经历都立即热血沸腾……还有多了一种羡慕的情绪。</p>

可当回到日本开始打篮球以后他才发现，日本的篮球根本不是他看到的那样。</p>

仙道彰有些负气的想。</p>

虽然听他这么说，福水伯却知道，由于家世背景的原因，他家少爷从小一直是很孤独的。</p>

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哪怕上小学的时候都没交到过朋友。每天就是两点一线的在家与学校之间被保镖接送往返。</p>

当初如果不是诚夫人的坚持，可能连去到学校的机会，少爷都享有不到。所以他其实是渴望拥有伙伴的吧。</p>

福水伯还记得在他们少爷国中的时候，因为开始打了篮球确实开心了一段时间，可是没过多久就又沉寂下去了。</p>

貌似是与当时队里的同学们发生了一些争执。再加上那段时间诚先生大刀阔斧的清理家族产生的一些动荡。</p>

“您当初之所以答应陵南的田岗教练来到神奈川，不就是因为他是这所学校的篮球教练么？”</p>

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在见过这位陵南的田岗教练之后，二话没说就带着他直接来了镰仓。</p>

“因为在这里打篮球只是一个兴趣。谁会像东京那群人一样，为了个特招名额算计的你死我活的。”仙道彰语气淡淡的回他。</p>

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个幼稚生，想起他对篮球那样执着热爱的眼神。</p>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在队友鞋子里放钉子吧。很可能还会骂人一句‘白痴’。</p>

仙道彰想着不自觉笑了笑。</p>

然后又回想起了对湘北的那场比赛。</p>

在那个红头发消沉的时候，那人嘴上虽然不屑地骂着“白痴”，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句句激励的。</p>

“其实相比起跟他斗得你死我活的。我还真是羡慕做他队友。踏实。”仙道彰自顾自的说着。</p>

如果当初他早点遇到像幼稚生这样的队友，他现在对于篮球的心态应该会改变很多吧。</p>

福水伯见他说完以后又有些无精打采的低下头，开口问道，“您现在跟他不就是队友吗？您参加的这个集训应该就是跟他在一起打球的吧。”</p>

如果不是这样，他家少爷这两天的情绪也不会起伏这么大了。</p>

“是啊，但是他老想着跟我对着干。”仙道彰颇为愤愤不平地说，然后又有些有气无力的补充，“你说那人怎么就那么好强呢。赢了他吧，他不高兴，输给他吧，又会不理人了。除了找我一对一，别的什么话都没有。”</p>

福水伯立刻理解了原由。</p>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都能想象得到他们少爷做了什么。就因为怕人不理他了，肯定下狠手把人给打击了。这谁还会高兴啊。还嫌人家找他就是对决。</p>

“这……只要是个有血性的男高中生，输了都想赢回去的吧。”福水伯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p>

“你的意思是我要输给他？”仙道彰听到这话转头皱起眉头问，后来想了想又说，“我输给过他啊，县大赛他们队赢了，为这个田岗教练还死练了我们好几天呢。打完全国赛以后他还不是回来找我了。“</p>

福水伯见他这副一脸不忿但过后又掩饰不住的得意模样，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扩大了几分。</p>

“那您现在是不想只跟他停留在打篮球的关系了吗？既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呢？“</p>

仙道彰一愣。</p>

就这么转着身子想一会。直到脑袋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才猛然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p>

“拿套渔具给我。“</p>

福水伯笑了笑，马上去帮他准备了。</p>

他家少爷这是又要对着大海去思考人生了。</p>

下午训练开始的时候，田岗茂一不出意外的再次青筋暴起，火冒三丈。</p>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都踏踏实实的来次训练呢？？？</p>

“流川枫，仙道彰哪去了？”田岗茂一大吼道。</p>

昨天是湘北的今天就换成了他陵南的？那明天不会翔阳海南都来翘一回吧。这样下去还成何体统。</p>

流川枫蹙眉呆愣在地。</p>

那个混蛋说不来还真就不来了。难道真伤到了？他确实没用什么力气啊……</p>

田岗茂一见流川枫那副呆样，估计他也不知道。</p>

说实话，连他自己平时都管不了仙道彰，不知道他会去哪儿，何况是这个湘北的死对头。</p>

可是虽然如此，他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看上午他俩配合的默契程度，万一这俩人私底下交情其实不错呢。</p>

田岗茂一被气得团团转。</p>

可是奈何高头还有安西光义在旁边又不能由着性子发飙，憋的他一张脸都红了。</p>

众人见到田岗被气成这样，想到这可能是他平时的常态，不禁又同情了他一把。</p>

“你俩一个宿舍的，你真不知道吗？他中午不是回去了？”田岗不死心的继续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