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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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有想象过一种可能，既然这里什么人都没有的话，你想杀了我别人看不见，反之，也一样吗？！”</p>

沈慕芸的手死死地摁着樊落，任由她在水里不停地挣扎也丝毫没有松了力。甚至，在看见樊落因为越来越大的挣扎幅度而不停地拍打，那些溅起的水花有些还溅到了她的脸上。</p>

沈慕芸却像是丝毫都没有觉察一般，脸色冷得像冰，唯独眼尾却晕开了一抹红色。那颜色因为她情绪的激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红艳。</p>

沈慕芸到此时才觉得喉咙一阵钝痛之感越来越强烈，疼得险些逼出了她的眼泪，却又被她硬生生忍了下去。</p>

若说此番举动，在刚刚之前还是为了阻止樊落的行为，但现在，真的把樊落整个人都压进湖水里的那一刻，她看着眼前不停扑腾，不停扑腾，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她的手心里挣脱出去的樊落，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畅快来。</p>

原来，这就是把别人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吗？</p>

她想要别人活，别人便能活。她想要别人死，别人便像是一只被她困在掌心的鸟儿一般，只要她的手微微一用力，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就在瞬息之间。</p>

仿佛是一瞬间的魔怔，沈慕芸的手渐渐用了力。一开始，只是一时气愤的反击，她实在是太厌恶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了。</p>

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她的每一寸裙角都被大火烧成了灰烬还不够吗？</p>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争不抢，她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她就只是要活着，哪怕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也成了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p>

为什么她现在只是过来参加个别人家的宴会，就有人伸手就要取她的性命？</p>

凭什么，好像任何一个人都能这么轻易地要了她的性命？</p>

那么为什么，这两者之间不能换一下呢？</p>

沈慕芸脸上的惨白之色已经彻底褪了下去，反而因为一念起心神激荡的缘故，她脸上透出一种一反常态的嫣红来。</p>

楚衡拨开河岸边飘动的树叶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p>

少女跪坐在河岸边，紧紧抿着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破皮外翻。可她却像是什么都察觉不到一般，唯独一只手，死死地摁着靖国公府那位庶女的头。</p>

也不知她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楚衡走近，垂落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少女露出的那半截手腕。那手腕白皙如玉，却大约是因为用力的缘故，隐隐泛着几根青筋。</p>

方才距离隔得尚远他并没有看清楚，眼下走近了，他终于听到了少女嘴唇嗡嗡地，语速极快，却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再看那被摁在水里的靖国公府的那位庶女，肢体挣扎间的幅度明显比之前要小上一些了。</p>

楚衡的面色一沉，知道再不出声阻止，就要真的闹出了人命了。</p>

但就在他准备出声之前，沈慕芸却像是突然有所觉察一般，手上的动作一顿，突然猛地转过头来，终于逐渐焦距的视线里，是穿着一身青蓝色直裰，长身玉立的男子。</p>

楚衡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如山中云雾般沉静宣和的目光里，清晰地倒映着她茫然又无措的目光，还有眼下这浑身狼狈的模样。</p>

沈慕芸像是陡然之间惊醒了过来，她像是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却因为手上的动作反而被牵扯着又踉跄了一下，下一刻，她整个人都冲着楚衡跪坐了下来。</p>

她并不是故意的，但这一个动作显然终于卸下了她身体里先前被激起的最后一丝力气，别说起身了，现在她连动都动不了了。</p>

但眼下，沈慕芸显然是顾不上这些的了。</p>

从逐渐回神的视线认出此时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居然是沈衡开始，她差点连自己的呼吸都忘记了。</p>

沈衡怎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他...什么都看见了？</p>

不...如果他什么都看见了，现在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说？</p>

楚衡...他究竟看到了多少？</p>

“四...四舅舅？”</p>

然后再一转头，看向身边已经停止了挣扎动作，也不知究竟是出气多还是进气多的樊落，沈慕芸像是陡然之间惊醒了过来一般，猛地甩开了手。</p>

那樊落已经不挣扎了，她甩开了手，也就顺势往边上软软的倒了下去。</p>

楚衡的脸色顿时就时一变，他深深地看了沈慕芸一眼。但还没等沈慕芸看明白他眼神中所包含的深意，楚衡就已经开了口。</p>

“淮之。”</p>

下一秒，沈慕芸之前见过的青衫男子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慕芸的身边。但他却像是压根没注意到沈慕芸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只蹲下身来，把樊落整个翻过了身来。</p>

樊落已经彻底昏了过去，大概是因为方才被死死按着的缘故，她的鼻腔里被塞满了水草一样的东西，整张脸都显然已经被湖水浸地隐隐发白。</p>

沈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掐了掐樊落的人中。</p>

掐了足足有五分钟之后，原本已经软塌塌的樊落才终于呛咳出声，猛地侧过头吐出一口水来。又过了一阵，樊落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p>

“你...你...”</p>

清晰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地，同样失魂落魄还没有完全回神的沈慕芸，一怔之后，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下一秒突然惊声尖叫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