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绝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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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欺负他嘛？”</p>

酥绵若有所思，眸子像一潭湖水，安静却深不可测。</p>

“魑魅魍魉，他见过那么多蓝衣，真的在乎这些人心里有没有希望吗？”</p>

“啊？”慕幻云觉得自己脑袋一团浆糊：“他们……不在乎吗？”</p>

“不知道。”</p>

酥绵一边思索，一边呢喃：“魑羞辱十三是真，挑拨离间是真，逼他杀我是真，但只为了给蓝衣一个希望不一定是真……”</p>

酥绵到现在都能记得魑加重声音说的那句话。</p>

‘记住自己的身份。’</p>

身份，什么身份？</p>

是蓝衣还是银月，或者又有其他身份？</p>

慕幻云听不懂，她只觉酥绵说出的话像是一团丝线从她的耳朵进入，在她脑子里绕来绕去，最后打成一个死结，只能让她囫囵扔出去才算清净。</p>

“要不然……你回去慢慢想？”慕幻云小声询问，反正她是不准备钻这个牛角尖。</p>

酥绵叹息一声，对慕幻云说：“你在这里等等我，他越走越远了。”</p>

“嗯。”慕幻云抱紧了自己。</p>

酥绵听着声音，快速靠近十三。</p>

十三的确想跟上酥绵的脚步，可她走得太快了，接连几个弯，就把他甩下了。</p>

他只能摸着墙上的纹路，又感受着风的方向，却还是迷失了。</p>

十三想闭上眼睛去听四周的声音，他可以做到的，酥绵说得没错，他曾经是千丝堂的长老啊，听声辨位这点儿事他怎么可能不行。</p>

可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跳声音特别大，甚至盖过了所有。</p>

如此漆黑的地方，十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能顺畅。</p>

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此时全都痛起来，他撑着墙甚至连站立都不能做到。</p>

十三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越想让四周安静下来，就越觉得耳边声音越来越嘈杂。</p>

本是无声寂静，现在他却能听见仿若无数小孩儿一同尖叫，吵得他呼吸更加艰难，头晕眼花，摇摇欲坠。</p>

“酥绵……酥绵……”</p>

十三捂着耳朵，用最后的理智勉强叫着酥绵的名字。</p>

“酥绵你在哪儿！”</p>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这里的一切都被耳鸣声覆盖了。</p>

他也看不见，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喊出声音。</p>

“酥绵……你毁了我……”</p>

没有出路的人是他，没有退路的人也是他。</p>

绝望的人是他才对。</p>

‘阿雪，你看这样好看吗？’</p>

十三缓缓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在黑暗中抬起眸子，仿佛看见了什么景象。</p>

“娘。”</p>

十三眼中，那片黑暗变了场景，桃花树下，坐着一位笑容温柔的女人，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正缝着一个虎头帽。</p>

‘也不知道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阿雪想要弟弟还是妹妹？’</p>

“是妹妹。”十三说：“鞋子要用粉色那块布。”</p>

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犹如炊烟般消散。</p>

十三蜷缩着蹲在地上，肩膀不停抽动，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在哭泣。</p>

黑暗中有一双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p>

不知何时，酥绵站在他身后，看了他许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