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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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娶，我替你娶好了。” 刘子明说完这话便大步下了楼。</p>

南宫少卿大为改观，你刘大人高风亮节，为友牺牲色相，伸张正义？</p>

不可能的。</p>

南宫少卿看了施小小一眼，小孩儿耷拉脑袋，沉声一句六字真言：</p>

“不对劲，有阴谋……”</p>

————</p>

江南烟雨好，洞庭皆浩渺。</p>

姑苏之北，上百园林依千山大湖而建，前朝风水大师，风水道守道班龙引洞庭水千里入大湖，造就物华天宝的灵气江南。</p>

而在这些大园的背后，有两座古怪的庄园，一大一小，小的是大宗师曲九州的怪鸟林，不足百亩，尽是异兽鸟禽，生人勿近。</p>

大的则是商家的居北大华园，占地万亩，寸土寸金极为豪华，园林绿化堪比皇家之林，数座园林拱卫中心大园，更是借鉴西洋的景观特色，花费几千万两白银修建了一座人工的洞庭天池，谓之灵气源泉。</p>

园子的主人，八字胡，面容狭短，衣着华贵，腰间系着金丝玉带，枯瘦的手指上戴着数枚绿玛瑙镶嵌的玉扳指荧光作闪。</p>

这位老爷今日居于大堂中央，饶有兴趣地品茶听曲，身旁有一众仆人侍候着，他爱极了听戏，每三日都要请上整个虎头郡最好的戏班子到园子来演上一场。</p>

今日这位老爷不知因何事而兴致极好，演出结束他大发赏钱，更是直接大手一挥，赏赐了戏班子的蒋班主一座豪园，直接弄得蒋班主痛哭流涕，跪地谢恩。</p>

服侍这位商老爷的下人们都是机敏十足的老油条，于是跟上队伍，拍须溜马，拍出花样，拍出水平，果不其然都得了丰厚的奖赏。</p>

一名庄园亲信趁老爷高兴，壮着胆子讨好说道：“老爷今日兴致不错，有日子没见着您这么高兴了。”</p>

商老爷眯眯眼，八字胡抖了抖，喜悦道：“南宫家来人，那疯丫头的婚事总算有着落了。”</p>

大喜过后，稍有困意，美妇仆人会意端来洗脸盆，用烧水挤出热气，等毛巾微凉，才恭敬地递给老爷，商老爷接过热毛巾胡乱擦了把脸，问道：“福叔还没回来？”</p>

“还没，老爷。”</p>

商老爷冷笑一声，“这老家伙越发没用了。”</p>

这时又有庄园下人禀报：“老爷，有人求见！”</p>

商老爷拿起一旁的干果点心，放进嘴里嚼了嚼，百无聊赖，随意地问道：“通名了吗？”</p>

下人回禀：“他说，他是内阁学士刘子明。”</p>

商胜映皱了皱眉头，露出诧异的神色，“内阁？京官？找我干嘛？”</p>

……</p>

……</p>

刘子明手里捏着几张银票塞进裤腰，被下人领进了庄园。</p>

这园子实在是太大，光是走路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去，于是得了主人家应许后，庄园内准备了特制的鎏金马车。</p>

马车轻踏入林，直入庄园中心禁地 商老爷早早在门口列队迎接。</p>

刘子明春风满面地跳下马车车辕，商老爷笑面相迎，拱手道：“刘大人。”</p>

刘子明笑眯眯道：“商老爷，今日冒昧来访，叨扰了。”</p>

“哪里话？官商是一家，里边请！”</p>

商老爷领着刘子明行入内园，来到内园两里处的一片蓝色湖泊，那湖水湛蓝，像是一条晶莹的蓝琥珀玉。</p>

湖上有一艘大船，在蓝色波澜中摇摆飘荡。</p>

船上三两酒席，远观风光无限。</p>

刘子明站在船头，眺望园外百林藏山的奇景，“听闻商老爷多年前重金修建一座灵气天池，莫不是就是这大湖？”</p>

“大人好眼光，这湖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商老爷眼帘微垂，看了刘子明一眼，“大人是从京歌来的？”</p>

“是。”</p>

“如此年轻却年少有为，实在是难得。只是你我素昧相识，不知道大人寻我何事？”</p>

刘子明微微一笑，“两件事，一是来为了令爱而来。”</p>

“哦？” 商老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即说道：“大人来晚了，我那丫头已经有了心意相通之人。”</p>

刘子明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生怕这老头就同意了，万幸万幸。</p>

接着他继续孟浪道：“即是这样，小姐身边那两个丫鬟也不错，不如老爷把他们送给我？”</p>

“春桃，秋水？” 商老爷眸子里闪过异色，不悦道：“我为什么要把人给你。”</p>

刘子明从怀里掏出先前捏着的银票递向商老爷，嘿嘿道：“这就牵扯到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p>

商老爷接过银票，眯眼道：“你什么意思？刘大人。”</p>

“商老爷请看印章。”</p>

这不是普通的银票，而是商都最大钱庄的兑票，上有东风庄的字样的刻章。</p>

“东风庄是你的产业吧？自从来了江南我总在想，秦相秦清泉一党权势滔天的根基究竟是什么？拿江南来说，是那七大望族，七名一品？还是大宗师曲九州，又或者是江南一郡八城的上百官吏？”</p>

“都不是，根基所在，其实是你。”</p>

刘子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缓缓道：“仔细调查一番就不难发现，无论是调动七族高手为相党除掉我，还是早些年前的江南山贼大乱，到近些年江南官场的人员调动，这些事情背后总有东风庄的影子。”</p>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刘子明眼观鼻，鼻观心，轻轻说道，“相党在江南势大，乃收人心，而没有什么比银子更能让人动心。”</p>

商老爷脸色变得阴沉极了，不善道：“你究竟是何人？”</p>

“告诉你也无妨。” 刘子明掏出紫银令牌，“我嘛，是陛下的人。”</p>

商老爷微怔，但并不意外，冷冷地盯着他。</p>

“我猜，百花楼也是你的产业吧？苏玉娢是你的人？”</p>

商老爷收敛起怒色，挑动深深的皱纹，沉声道：“你全猜对了又如何？这湖很深，不知道多少人贪恋美景，不小心坠入湖中……”</p>

“杀我，你敢吗？”刘子明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p>

刘子明背后是权力中心内阁，是阴毒的特务机构承天卫，最重要的还是那位皇帝。</p>

商老爷商胜映最怕麻烦，自己虽说被秦相视为相党的中流砥柱，可说到底自己也就是个赞助商，并无实权，与相党的关系只有利益往来。</p>

眼前这个面容清俊清美的少年是天大的麻烦。</p>

“你要什么？” 商胜映无奈道。</p>

刘子明伸出三根青葱手指，“除了先前说的两个丫鬟，我还要东风庄的三成股。”</p>

“三成？”</p>

商胜映眼神越发凌厉，“刘大人好大的胃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