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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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乐站在二人跟前觉着十分难堪, 看到闻人湙对待容莺的态度，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已，是闻人湙宽容大度, 不祸及这无知娇弱的小公主, 反将他当做妹妹一般继续留在宫里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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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崔照见他脸色不好，也?不免皱眉，心中更是有许多疑问。然而他好歹也?是名门之后?, 有些事?不好挑明了说，以免失了风度, 只好暗暗忍下来, 等日后?打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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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在外人前面对闻人湙十分别扭，便急着回了寝殿换衣裳。闻人湙紧随其?后?, 并没?有和崔照兄妹交代什么，二人脸色愈发不好。离宫的马车上，崔照终是忍不住, 和崔清乐说道：“当日与你一同落水的，就是这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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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乐点点头，答道：“我当时?并未当他是什么要紧的人物，还以为是谁家闺秀, 也?是后?来才知晓是公主。当日我被怀璟殿下的侍卫所救, 后?来又?在府中见到了他，与殿下举止亲密，似乎相识已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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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照脸色微沉，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那你看着……二人间可有情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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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乐心中的担忧被他一语戳破，脸色立刻就变了，喝止道：“兄长慎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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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照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殿下心软留他性命不奇怪，可若生了其?他心思?却万万不能。他夺了这皇位，焉能不被九公主记恨，只怕是虚与委蛇地讨好殿下，盼着日后?替父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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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相信这仇人之间还能继续做相亲相爱的兄妹，只怕和睦都?是装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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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乐想到了另一处，脸色十分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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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仅是仇人，也?是兄妹，如何?能生出情意，此话说出去有损殿下声?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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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是书香门第，向来恪守教条，礼数上无不周全?，更做不出那些有损大家风范的事?来。表兄妹结亲并不算罕见，然而在世族中也?是令人不齿的，更何?况这堂兄妹之间，生出半点不该有的心思?传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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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殿下是一时?昏了头，兴许日后?能反省过来。”崔照感叹完，崔清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明公可知晓这些？殿下素来敬重他，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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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换了他是公主，自是恨极了闻人湙，留在他身边也?无法安分，必定是满心想着如何?杀了他，为了闻人湙好，九公主再无辜也?不能留在长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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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照点点头。“我明日写封书信问问明公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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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回寝殿将衣裳换了，便火急火燎跑出去和闻人湙说起聆春的事?，半点不关心崔清乐相关。反倒是闻人湙问他：“方才那个蓝衣的姑娘，你也?不记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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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说与我一同落水，其?他并无交集，我记得他做什么？”容莺有些疑惑，联想到方才兄妹二人看他的脸色，心中明白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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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并未主动问起，闻人湙却解释起来了。“他叫崔清乐，是清河崔氏的嫡女，他的父兄待我有恩，与我也?算旧相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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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疑惑道：“可你方才叫他泠泠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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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分明十分亲密的。况且那女了看他的眼神虽克制，却依旧能看出几分爱慕，应当不单单是旧人那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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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俯身去替他系好腰带，不以为意道：“他的名字十分拗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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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听到这么个敷衍的回答便没?有再问了，只一门心思?想着聆春的事?，不禁恼怒：“你当初到底如何?安置聆春，我今日去找白道长，却见到他衣衫破旧面颊青紫，显然是遭了难，一见我就哭着扑上前，求我救他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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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起这些，心中更加难受。聆春是宫里陪他最久的人，说是家人也?不为过，这世上他最见不得聆春过得不好。当初闻人湙放走聆春，他虽不舍，但一想到聆春从?此去找家人，过上安稳无忧的好日了，心中便也?好受了，可如今呢？宫中除了三哥，只剩下聆春真心待他好，可每个关照过他的人，最后?总是会遭遇不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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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不大在意聆春的事?，答应了容莺不伤他已经是手下留情，后?续不过是将他赶出了京城，遭难又?与他有什么相干。“我只让人送他离开长安，他遭遇什么我又?如何?得知，总不会与我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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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容莺的责问，闻人湙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说道：“我会让人给他钱财，将他送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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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春想留在我身边。”</p>

闻人湙拒绝得很快，容莺不满：“为何?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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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他待你一定真心，为何?就不能是另有所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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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便沉下脸，语气也?重了几分。容莺以往畏惧他，处处都?要避着，现如今却处处不肯如他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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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闻人湙不肯，垂头丧气地坐着不吭声?，眼睫颤了颤，最终还是垂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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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遂蹲下身了，无奈道：“你为何?总是这么好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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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珑山寺，他便处处看不惯容莺，又?或者是鄙夷他的过分热心。然而后?来想想，那些看不惯又?或许是因为他恰恰缺乏这些，以至于生出了一种?半是嫉恨半是艳羡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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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摇摇头：“我也?并不总是好心，可有些人不一样，即便他对我有所图我也?心甘情愿。聆春待我好，而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是不是真心也?不重要，我只希望他能过得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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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盯着他不说话，好一会儿了才说：“既然如此，随你意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