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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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0</p>

出租车在不算宽敞的马路上疾驰。收音机里放着歌, 容中尔甲的《神奇的九寨》，沙哑略粗的歌声随风飘向远方。</p>

阮念初无意识地跟着哼，边哼, 边观望车窗外山脉连绵的北国风光, 随口问：“离阿姨住的地方还很远么？”</p>

厉腾闭着眼靠椅背上, “快了。”</p>

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汉子, 闻言笑道：“姑娘，你俩要去的是白左县，大概还四十公里，甭急，最多就半小时。”</p>

“谢了师傅。”阮念初笑笑, 目光又看向闭目养神的厉腾，捏捏他胳膊，道：“阿姨在白左县的房子, 是她自己买的么？”</p>

厉腾睁开眼瞧她, “我给买的。怎么。”</p>

“那你怎么没给她买在市里？”阮念初有点奇怪, “刚才在嶂北市区路过几个楼盘，我看标价都不高, 早些年应该更便宜吧。住县城多不方便。”</p>

“我妈不同意。”</p>

“为什么？”</p>

他没什么语气地答：“我妈以前在乡下住惯了。她说城里人多挤得慌，看见就烦。”</p>

听完, 阮念初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 干笑着说：“……那阿姨和你还是挺像的，都喜欢清静，不喜欢热闹。”</p>

厉腾淡声嗤, “借口一箩筐，说白还不就想给我省点儿钱。”</p>

阮念初思索了会儿，点头, 表示理解，“老辈的人，都节约惯了。她也是心疼你在外面辛苦。”</p>

厉腾笑，摸了下她的脸，没有说话。</p>

白左县地处辽西低山丘陵区，海拔在三百到四百米之间，山地、丘陵、平地、河川相间交错，构成“七山一水二分田”地貌。西北有努鲁儿虎山脉，自西向北延伸，东南有松岭山脉，由南伸向东北。</p>

县城内除汉族人外，还有少部分满、回、蒙古族人，自古便有“塞外明珠”之称。</p>

阮念初翻着手机，浏览着百度词条上对嶂北市白左县这个地界的介绍。翻了会儿，忽然兴冲冲地抬眸，问厉腾：“百度上说，你们这儿多民族混居，你是哪个族的呀？”</p>

厉腾转眸盯着她，“你看我像哪个族。”</p>

阮念初瞎猜：“蒙古族的？”</p>

厉腾挑起眉眼：“为什么？”</p>

瞎猜的依据，阮念初回答得非常认真：“因为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歌里不都那样唱的。”说罢，还用力抓了抓他修长又结实的左手臂，强调：“威武雄壮。”</p>

“……”这次，他直接让这傻姑娘给气笑。</p>

她瘪瘪嘴：“不是？”</p>

“不是。”厉腾在她脸蛋儿上掐了把，低声：“你男人跟你样是汉族，如假包换。记清没？”</p>

“哦。”</p>

下午快两点半的时候，阮念初才跟在厉腾身后下了出租。</p>

嶂北市和云城没法儿比，出租起价便宜，从机场一路打到白左县城，也才百多块。厉腾给完钱，从后备箱里拎提起个大旅行包，挎肩上，又拎出阮念初的行李箱，最后“砰”，关上了门。</p>

出租车绝尘而去。</p>

县城不大，也不繁华，但阳光晴好的午后，又是国庆节，街上行人自然很多。这里的居民衣着朴素，些还穿着少数民族服饰。</p>

阮念初没来过这种北方小县城，稀奇得很，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忽然想起什么，道：“先等我下。”说完就小跑到了街对面。</p>

厉腾在原地站片刻，摸出根烟塞嘴里，摸衣兜，没找着打火机。这才想起阮念初嫌他烟不离手，便没收了他的打火机，还规定，他要抽烟就得打报告。</p>

他勾了勾嘴角，到街边小卖部买了个打火机。塑料壳子，块钱的那种。拿手圈了火点燃烟，边抽边等。</p>

不多时，阮念初回来了。她刚跑过，额角出了汗，脸蛋红红的，手里还提了个大果篮。</p>

厉腾伸手接过来，微皱眉，“买这做什么。”</p>

阮念初说：“第一次见阿姨，我当然得给她买点水果了。这是基本的礼数。”</p>

厉腾没再说什么，提起行李和果篮，走进旁边的小区大门。</p>

厉母住的小区，在白左县算得上高档，电梯公寓，两梯四户，小区环境也很优美。中庭位置是个小型人工湖，绿化到位，两颗大树之间还挂了“祝全体业主国庆节快乐”的横幅。</p>

厉腾在一处单元楼前站定，淡声说：“2203，井号。”</p>

阮念初满头雾水：“什么？”</p>

“摁门号。”</p>

“……哦。”她反应过来，看了眼他拎满东西的手，上前两步，把数字拨了出去。</p>

没几秒，通了。对面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透着股浓浓的东北腔，问：“是不是厉腾回来了？”</p>

厉腾：“是我们。”</p>

紧接着“咔哒”声，单元楼大门的锁便打开。厉腾进了门洞，侧头，见阮念初站在原地没有动，便低声：“别傻愣着。进来。”</p>

她却忽然很紧张，惴惴道：“我有点害怕。”</p>

“我在，怕什么。”他拿拎果篮的胳膊勾住她腰，轻轻带，把人揽进怀里，笑了下，“我给我妈看过你照片。她喜欢你。”</p>

“……”阮念初心里忐忑，唇微抿，深吸一口气才提步上楼。</p>

家门开着，都不用摁门铃。</p>

厉腾把行李和买的东西拎进去，手扶阮念初背上，把她带进屋，另一只手关上大门。喊了声“妈”。</p>

厉母从厨房里走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她在围裙上抹了抹手，站定，眼睛定定盯着阮念初看。</p>

厉腾说：“妈，这阮念初。”</p>

他说完，阮念初才瞬回神，僵僵地扯嘴角，笑：“阿姨好。”</p>

“诶。”厉母打量阮念初，“真人比照片标致老多。”</p>

她被夸得不好意思，只好说：“阿姨您过奖了。”</p>

厉母笑，“这孩子还怪客气。洗手准备吃饭。”说完就又转身进了厨房。</p>

阮念初脑子里紧绷的弦一松，顿时长舒口气。</p>

厉腾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大一小两双拖鞋，扔地上。然后半蹲下来，去解她高跟鞋的绑带，表情和语气都挺淡，“我妈吓人么？”</p>

她认真想了想，摇头，“不吓人。”厉母朴素大方，虽不是多热情，但这形象，已经和论坛网友口中的那些“恶婆婆”相差甚远。</p>

厉腾把拖鞋套她脚丫子上，捏了把，“走，带你去洗个手。”</p>

阮念初弯唇，“嗯。”</p>

为给两人接风洗尘，厉母准备了桌子菜。那一桌菜，倒不是菜品种类有多繁复，而是每样菜的量，都很足；装饭菜的碗盘，也很大。</p>

厉母给阮念初盛了大碗饭，道，“本来蒸包子的。腾子说你不咋吃面食，我就去买了米回来煮大米饭。”</p>

碗里的饭，浑然一座小米山。阮念初咽了口唾沫，笑笑，“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阿姨。”</p>

“你吃得惯就行。”厉母又给她夹了几大块鸡肉，“当自个儿家里，甭客气。”</p>

阮念初没辙，只好拿起筷子硬着头皮吃。</p>

没多久，厉母起身进了卧室，不知道去干什么。</p>

阮念初探头张望眼，没见厉母身影，赶紧把面前的碗推到厉腾跟前，慌慌道：“快，你分半过去，帮我吃点。”</p>

厉腾视线落她脸上：“吃不完放着，没人说你。”</p>

“不行啊。”阮念初声音压低，凑近他，“第一次见面我就没把饭吃完，阿姨会肯定以为我嫌她做的饭不好吃。”</p>

厉腾眼底笑意一闪即逝，把她碗里的饭菜扒过来大半，留三分之递给她。没什么语气道，“这儿必须得吃完。”</p>

“嗯嗯。”她点头，拿起筷子努力刨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