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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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和周莉李泽民两人一起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周莉看了看手机忽然说：“她说有点堵车，可能会晚点。”</p>

“嗯。”反正都这么久了，不在意这几分钟。</p>

明天心想，自己也终于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了么？明明自己没什么感觉，怎么周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离开他们自己就活不下去了一样。</p>

明天望着着急张扬的两个人，自己的心也跟着慌乱和紧张起来。</p>

这两口子替明天安排了相亲居然一点风也没透出来，直到他到了这里，才忽然和他说给你安排了人生大事你需要自己面对，不亚于到了战场才和你说没有枪和弹药，你需要去夺敌人手里的武器。危险程度可想而知。</p>

明天一点没准备，身体上说还没谈女朋友发打算，心理上却又期待起这一次的相亲来。</p>

一方面期待相亲对象是好看的姑娘，明天身体一动，见色起意，谈个恋爱不算什么难事。</p>

但很大可能没结果，如周莉所说，明天适合当朋友，成家立业这种事，和他沾不上边。</p>

明天看着合身的西装，在卫生间的镜子里见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还算有点气质，只是脸上的颓靡异常明显，身体里的颓废靠亮眼的西装根本挡不住。</p>

只要他敞开马甲，谁都能看到他明晃晃的衰样。</p>

明天在焦急和紧张的等待里，那个姑娘姗姗来迟。</p>

“她说快到了！”周莉拉着李泽民和明天走到广场边缘，一分钟后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周莉拉开车门，手掌挡住上方车门框，伸出手拉住女孩下了车。</p>

周莉是个细心的姑娘，不管对谁她都展现出过分的细节。</p>

她侧过身，明天看见了相亲对象的模样，不丑，和柳清文周莉比起来差不多。</p>

只是现在明天心思并不在她身上，只是想把这次相亲搪塞过去，然后找个借口把这个女孩弹开。</p>

如果姑娘真对他有意思，那明天真是烧了高香了。</p>

不过姑娘这样漂亮，应该对瘦瘦小小的明天瞧不上眼。毕竟没人喜欢比自己还难堪的人。</p>

周莉热情的张罗着，把姑娘拉进包厢，把她和明天夹在中间。明天坐立不安，如芒刺背，看着姑娘光洁的脸，视线又滑向姑娘的嘴唇。</p>

她看起来像是邻家小家碧玉的女儿，怎么看也不像成了年。</p>

明天心里升起罪恶的感觉，姑娘说话方式更像江南水乡的姑娘，却不知道怎么会被周莉拉来这热情泼辣的川渝小城。</p>

周莉站起身：“介绍一下，明天，这是我闺蜜，苏黎。黎黎，这是明天，我和泽民高中时期的好哥们。”</p>

明天微笑着的苏黎打了招呼，苏黎则是怯生生说了一句“你好”。</p>

明天把头偏向身边的李泽民：“李总，你们是人贩子吗？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成年了啊……”</p>

“苏黎比莉莉大一岁，看起来小，却是实打实的211学院毕了业的新时代青年女性。”李泽民解释说，“我觉得你配得上她。”</p>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配的上她。我四肢健在，五脏俱全，下雨了会往家跑，会睡觉会看书会炒菜，生活工作方面样样齐全……我是怕她配不上我！她看样子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出来相亲，她家里肯定也催婚……”</p>

“闭嘴！不懂不要乱说。”李泽民捂住明天嘴巴，余悸的看了一眼和周莉聊天的苏黎，“如果她不出来相亲，年后就要嫁给村里的老光棍了。”</p>

“你就用这样的烂借口来考验老干部？”明天回头看了一眼苏黎，“怎么可能啊，那样闪亮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被家境拖累…”</p>

“谁说闪亮的面貌就一定要有漂亮的背景做衣衬？干净漂亮的背景只是她的加分项，就算没有这些，苏黎她也依旧能闪闪发光。”李泽民说，“明天，我希望你争气一点，如果对她动了那种想法那就不要说只是玩玩。”</p>

“我对待每一段感情都是认真的。”明天斩钉截铁的保证。</p>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李泽民反问，“你曾经是妇女之友，但那也只是曾经了。你现在窝囊在平庸线上起起伏伏，始终脱不开它。真的，明天，我们都希望你再能成长一点，从毕业之后你就浑浑噩噩，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呢？别跟我说是因为周莉。”</p>

明天想说有一点是因为她，可毕了业上了大学再到工作，和周莉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始终没正面面对生活的勇气。</p>

可他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一点借口，流一滴汗就是自己努力过的证明，一次擦伤就是上过战场的勋章，一片碎纸明天就能说是一整本书。</p>

明天太虚浮，总说社会的话太俗，金钱名利都该是泰然处之的状态。</p>

对于人上人的位置，明天不是没想法，只是习惯了仰望，呆惯了井底，生活虽然平庸但并不坎坷，于是后来连仰望都没了心思。</p>

明天回头看看那个姑娘，真不想到细嫩的身体后伴着想象不到的苦难。就像柳清文光鲜亮丽的背后是其父母无数次的争吵。</p>

没有人会看你后背，苦难如果不能藏进影子里，那就只会看见的让人避而远之。</p>

“不是因为周莉……是因为我自己。”明天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了李泽民的问题。</p>

“你知道，你明白，只是你一直不想改。明天，有时候真想给懦弱的你两锤。”李泽民恨铁不成钢。</p>

明天明白李泽民的地方惋惜从何而来。高一大一都是明天迎接新黎明的状态，对于生活你看不见他的颓靡。</p>

大学第一年拿了国家奖学金，第二年拿了高校奖学金，第三年大专实习，应聘了编制工作，成功入了编，待了两个月，拿到了实习证明，忽然觉得没意思离开了。</p>

尝过了两天的风餐露宿后，给老妈打了电话，找了室友的关系，再进了编制。</p>

两年前明天脑袋短了路，选择全职写小说。浑浑噩噩后果就是半年的日均收益只有几分钱。到了二十五六的年纪，还需要靠着五十多岁的老妈接济。</p>

“打我吧，捶死我吧。”明天闭上眼，挺起胸膛，“你这个不孝子就这样你把我这个老爹捶死也好，早死早超生，来世投个富二代！”</p>

“你这模样还想投胎成人？畜生道还差不多！”李泽民回击，随即正了脸色，“别他妈岔开话题！”</p>

明天安静下来。也猛然意识到对面是相亲对象不是李泽民和周莉这样的老油条，在他们面前，明天是怎样的货色他们摸的透彻。</p>

相亲对象和明天是第一次见面，不管明天性格再无赖再蔫坏，在初次见面的对象面前，也要端正一下姿态。就算不成留下的也是“人还行”的印象。</p>

可说回来……这样漂亮的姑娘让明天自觉惭愧，像是纯白的玉石，完美到无可挑剔，明天是一摊烂泥，怎么能和冰种翡翠相比？</p>

明天的心情不由得更加失落，只能在无可挑剔的神圣光辉里，用自卑把自己包裹，祈祷自卑示弱的阴暗能让自己的失败不那么难看。</p>

片刻之后，明天才小声的回答了李泽民的问题：“我不知道。她很漂亮，是……我配不上她。”</p>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相亲如果讲究门当户对，那就没那么多苦逼的光棍了。”李泽民低声回应，“我需要你一个认真的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