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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趟选部问了问考选之事,说是要等到六月初三,朝廷会对各地受诏入京的官员、秀才、贡士等集体考选,李承志就知道,他还能浪几天。
出了选部,顺着十余丈宽的铜驼街,李承志直往午门走去。
他不是要进宫,而是去闾阖门一侧的义进里。李睿等人暂时就租住在义井里的景乐寺。
算算距离,从景乐寺到皇宫的距离,比高肇家到皇宫还要近。
景乐寺算不上上洛阳最大的寺庙,但绝对最富的。
皇帝元恪和皇后高英顿不顿就会来上香,或是请和尚去宫里讲经。而十之的官员上朝或下朝路过时都会来上柱香,布施几把铜钱。所以庙里的香火不是一般的兴盛,香客也不是一般的多。
但房租也不是一般的贵。普通的一间能住两个人的寮房,租住一夜需三百钱。换算下来就是两斤铜,能买四百多斤粮。
而九品京官的俸禄,钱粮肉米、各至赏赐全起来,一月大致也才是七百钱左右,算一算,才刚够在景乐寺里住两晚?
但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大都是来京办事,急等着入宫的外地官员。昨日午后李睿去租房的时候,普通的寮房已然卖空了。无奈之下,李睿等人只能住贵一些的那一种,价钱翻了一番。
非要做个比喻,就想想后世的广场开了一座星级酒店……
一路走来,看着那些比部衙牌楼都要高的金像,街上行人十个中有三四个就是和尚尼姑的景像,李承志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叫什么大魏朝?
直接叫大佛朝岂不是更合适?
找到李睿等人,李承志先交待李协让他去找驵会,尽快在外城租一套宅子。
内城是别想了,像李始良的那种两进小院一年的租金高达三万金。先别说能不能租的起,以李承志如今的身份住在城内得有多扎眼?
“偏一些无所谓,但宅院要大,要肃静!”李承志又交待道,“价格高一些也无妨!”
宅院要大,还要肃静?
李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郎君太能造了!
哪有让仆从也住城内,还顿顿吃肉的?
如今又要租大宅院,照这个架势,临行前夫人给的那一百黄金根本撑不了多久。
李协走后,李承志从寄存在寺里的行李中取了一囊酒,又差李睿去买了一只鸡。
不多时,李睿就买了一只毛色艳丽的死野鸡,也就是风干的雉。
再一问,花了整整两百钱,大致能卖一只羊。
李睿说便宜些的倒也有,但要么就是太小,要么就是毛色不好看,要么就是夏天捕的,没风干好,隐隐带着臭味。
这东西也不是用来吃的,只是士族之间用来表达礼节,就如达奚第一次上门去拜访李承志时就提了这么一只玩意……
然后就只那有两囊烈酒,李承志又将皮囊换成了一只白瓷坛。
就这么一只坛子,又是一百钱,便宜的当然也有,比如陶罐。但带着这样的东西去高府委实太丢人,就跟故意去打脸似的。
贵的当然也有,现在不叫唐三彩,叫彩瓷。但同样大的一只,价格是白瓷的十倍……
剩下便是一封名刺,也就是后面朝代所称的拜帖。
现在还是木的,大致三寸宽,一尺长,整体打磨过,上面涂了清漆,所以写字不会渗。
而就这么一个木片片要三十钱,能抵洛阳一个普通工匠一天的工资。
纸的倒便宜,也比这也花梢多了,什么颜色的都有,却是给庶族用的。
李承志不停的挠着头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好几斤铜就出去了,都能买上千粮了。
总感觉被古人收了智商税似的……
得赶快想办法赚点钱,不然撑不过半年,李睿等人就得去要饭……
左右离的不远,还不到两里,李承志也没有骑马坐车,就带了李睿和一个护卫,慢悠悠的朝高肇的府第走去。
顺着横贯东西城门的双阳街,刚穿过路西的右卫府和太尉府,李承志被吓了一跳。
足足十丈宽的双阳街被堵的中间还不余三丈。大道两边的驮马和车驾排的密密麻麻,队尾离高府所在的永康里的里门足有百丈远。
仔细一看,路中间竟还有兵卒维持秩序,不然整条街早被堵实了。
这又是哪一出,不记得内城中有集市啊?
李承志一脸狐疑,下意识的多瞅了几眼。
牵马驾车的大都穿着粗布麻衫。骑在马上扇着风,或是靠在树荫下纳凉的,十之七八都穿着绸衣帛衫,而且大都是如他这般大、或是比他还要小的年轻人。
若不是确定没走错路,李承志都还以为来了太学……
他朝躲在一颗树下扇风的一个年轻人问道“敢问郎君,这是何故?”
年轻人没作声,先是打量了李承志一眼。
看他风仪虽不差,但一未骑马二未乘车,身边也只跟着两个帮从,一个提着一只雉,另一个提着一坛酒。除此外再无长物……
“关中人?刚入的京吧,竟连眼前这般是何故都不知?”
年轻人的优越感顿时就来了,斜着眼睛看了看李承志“你若不是来往高府投递名刺,只是入里寻访亲友之辈,便不需等候。自可进去,向门士出示名籍即可……”
往高府投递名刺?
李承志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和马头,猛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竟全是来给高肇送礼的?
车上也罢,马上也罢,都盖着麻布或帛账,虽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
估算了一下,驮马与车驾没上百也有七八十了,排这么长不说,还是大白天?
好家伙,便是公然受贿,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吧?
到底是皇帝眼瞎了耳聋了,还是已对高肇信任到了无底限的程度,就如清朝的乾隆对待和绅一般?
别说知道历史大致走向,即便不知道,李承志也能猜出高肇的哪一种结局绝不可能善终。
就算高肇之前没得罪那么多人,新皇登基后也绝对会把他当肥猪一样宰,就如清朝时的嘉庆对待和绅……
惊疑了一阵,李承志又觉的有些不对。
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人给高肇送礼,一年下来又是多少,全大魏的官加起来又是多少?
脑中灵光一闪,李承志恍然大悟六月时各地举生才京考选之季,这些人全都是来京考选入学或授官的秀才、贡士、廉生。
这三类都是由地州举荐的才德之士,有区别的地方在于前两者重才,廉生重德。
秀才和贡士的区别也很大,秀才要由选部考试合格后才会视才学而定,大多数的入国子监、太学等就学。若是庶族则会入四门小学。少部分才学极佳着才会直接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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