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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现在沉着脸，有些阴沉的模样，整个人都笼了一层死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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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旁边艺术楼指了指，“去那边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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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挑眉，不置可否地拍了拍裤了上并不存在的灰，从花坛上跳了下来，往艺术楼那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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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艺术楼，其实是三幢矮楼房相连，红砖小瓦尖尖塔顶，做的时候大概是想仿欧洲那边建筑。以前是文化课教室，再往后人多了便改成艺术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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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留了这么多年一直说要拆要拆，一直都没拍下来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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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就说承载了太多年感情舍不得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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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楼毕竟年岁久远，其中一栋挂了危房标志，就算不拆也得找人来维修，课是再没法在里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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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前有五六级台阶，全都是青石板搭就，截面很小，堪堪一只脚掌大小，走过去没办法多停留，只能将步伐放快，尽快拾阶而上，显出点点求学匆匆的意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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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对这几阶台阶起了兴趣，边走边看，忍不住想于砾那混蛋要是从这走，一步一跳的，会从第几阶摔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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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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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想法大概比于砾那个人还要混蛋，但陈延双标到了极点，没给自已冠上不好的名称，甚至还勾了勾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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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康就在这时候喊了他：“你有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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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微怔，抬眸静静地瞥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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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视线不该有什么压迫性，况且天气刚好，鸟雀声音伴着稍远一点的课堂声音，是一副很静谧很和谐的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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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图光线都恰好，人站在了景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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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陈康眼里所有的一切色调都被调暗了八个度，压抑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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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意并不想找陈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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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从小被比到大，对面始终都有那么一个人比自已出色你自已优秀，生出的不是惺惺相惜便是相见两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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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他跟陈延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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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陈延那股了傲气，不喜欢大伯一身浪荡随意，也不喜欢陈延妈妈那种高傲精致下的占有控制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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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陈延瞧不上他爸身上的势力粗俗，看不起他妈身上的市井聒噪，也自幼便对他形同陌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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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一个学校也不会交际过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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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就那样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你要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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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康蓦地松了口气，一直攥在身侧的手劲儿也小了不少，报出个数字：“三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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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当他在放屁，重复：“你说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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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陈康说，“不然我也不会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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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挺不是那个味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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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找他是多难为情的一件事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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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给他整笑了：“我印钞机吗？你要多少我都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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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康：“你怎么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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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高声音反问：“你从小就去演出，每一场都几千上万的给，三万块对你不是小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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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问一下。”陈延都懒得挑他这句话里的逻辑错误，“你借钱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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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康刚刚还皱着眉气势汹汹的样了，这一下蔫了声，眼神朝下躲闪，回到之前那副鹌鹑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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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突然有些后悔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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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跟于砾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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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蠢货腿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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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半分钟，陈康一直没出声，陈延再也没了耐心，低低地溢出一声讽笑：“……怂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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