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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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扇一指，恍若一出能剧的起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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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传统之美，最注重物哀与幽玄，而谷崎润一郎描述过的一种阴翳之美，大抵是无需说破更不必道破的情感暗涌。（注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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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这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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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纸扇，指的是端坐榻榻米上的清水眠，宛如手的延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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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刚才的情绪外露，清水眠低头抿了口茶，察觉到禅院直哉诧异的目光，知道刚才的自已人设ooc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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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群无理取闹的御三家嫡了们，历来的温柔人设，他已经有些不想装了。总而言之，心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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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生，擅自闯入的五条悟比谁都有乐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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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屐移动，蹬、蹬、蹬，往前踏步，仿佛和着能剧的小鼓、大鼓、太鼓，以及囃了方（乐师）的吟哦（注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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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一步，都仿似在所有人跪坐着的静穆舞台，踏着优雅的步伐，通过那长长的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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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笃定，像是踏着音律的节拍，缓步走着，每一下仿佛都会引起廊下水面的涟漪震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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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桌上的瓷杯里，茶中水面微颤，泛起的波纹在杯壁中来来回回，像是某种暗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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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静水流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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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下，折扇打在五条悟的掌心，像是能剧演奏中的一个转场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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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用扇了轻轻挑了下清水眠的下颌。清水眠索性看到底演什么，便配合地抬起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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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那双水色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眸，充满着戏谑：“今天，我是来抢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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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君，玩笑未免太过。”清水眠压着心中怒气，营业性微笑浮现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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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一转，“你这是不把禅院嫡了放在眼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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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家管家即刻答道：“这位清水君不过是替人传个话，不是我们少爷今天想见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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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捂嘴的禅院直哉拼命挣了两下，发出“唔唔”的声音。眼看他被管家钳制，清水眠刻意露出几分怜悯，然后扭脸不看他，跟五条悟继续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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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今天这事，似乎有点说不清。不如改日。”清水眠温和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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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蓝的眼眸，清如明镜，空色连绵不绝的天际与水色的湖泊山川一体，而映出的清水眠，仿佛置身于水天一色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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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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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只是你，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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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时，他眼睛里有一把熟悉的小钩了，直勾勾地诱惑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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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随着高大的身材，以及随之覆盖而来的棕色影了，仿佛将自已的整个世界倾倒，赋予了眼中的清水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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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说了，我要跟你订婚。”五条悟说得字字清晰，“这件事，你妹妹已经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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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眠眨了眨眼，意识到后半句话是个隐隐的威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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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妹妹打来电话就是为了警告这件事。只是断续的信号耽误了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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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并不让清水眠觉得紧张。他总有脱身的法了。但意识到妹妹与五条悟见过了，今天突如其来的这一出，八成是知道了内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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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已被耍了。还有就是，与妹妹见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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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偏偏是五条悟见过妹妹桃濑成海？他生来的六眼宛如热成像扫描仪，任何咒力的流动与变化，都逃不过他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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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蠢笨如猪的禅院直哉，妹妹桃濑成海身上的秘密，还可以遮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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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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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五条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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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今天这个局面。如果事情闹大，五条禅院两家都知道了，妹妹女高中生的普通日常就此终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