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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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叶伦闻言，挑了一只虾扯下虾头，把剩下的部分扔进嘴里，囫囵嚼了两下就吞进肚子：“厉哥，你学我呗。我也懒得剥虾皮，就这样连壳一起吃，还能补钙呢！”</p>

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p>

厉橙正要开口，忽然从身边伸过来一只持筷的手，打断了他的话。那只手修长匀亭，白得惑人，最主要的是，他的筷尖上夹着两只剥好的完整虾肉！</p>

松筷，虾肉轻轻地落在了厉橙的碗。</p>

厉橙：“……”</p>

他定定看了碗的两枚虾肉，又侧头看向了萧以恒。</p>

萧以恒正在低头剥虾。同样是手，也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就那样灵活，他一手持筷，一手持勺，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手的餐具轻轻一扭……就剥出了一枚完整的虾肉。</p>

游刃有余，灵巧十足。指尖干干净净，不染尘埃。</p>

剥下来的虾皮虾头也没有浪费，趴在桌下的小柠檬早就翘首以待，张开黄色的小嘴不停地吃着，完全是垃圾桶本桶。萧以恒余光注意到厉橙正在看自己，但他并没有停下手的动作，直到把所有虾剥完、送到厉橙盘，才停下筷子，侧头回望。</p>

“怎么了？”萧以恒问，“虾都剥好了，还看我做什么？”</p>

厉橙看看碗里堆成小山的虾肉，再看看萧以恒空空如也的盘子，即使脸皮再厚，他也不好意思了。</p>

“你把虾都给我了，你吃什么？”厉橙从未被人这么细心照顾过，不管是那杯暖胃的热牛奶，还是碗这些剥好的虾，都让厉橙感到无所适从。</p>

他从小自立惯了，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这份自立变成了一种更为强大的东西。他习惯照顾别人，更习惯被人依赖。在福利院时，妹妹依赖他；进了学校，小弟们唯他马首是瞻；在赛场上，队友们也把他当作主心骨……这是头一次，有人会反过来照顾他，会去关心他的喜好。</p>

厉橙的性格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他实在藏不住话：“萧以恒，你干嘛对我这么好？”</p>

萧以恒眸光沉沉，低声反问：“一个alpha想要照顾一个被他标记过的omega，需要什么理由？”</p>

这是一种本能，但又不止是一种本能。</p>

厉橙心里一荡，慌乱地移开了视线。</p>

太奇怪了――难道小学生牛奶里有酒精吗，他怎么觉得脸这么烫、心跳这么快呢？</p>

……</p>

庆功宴吃到一半，萧以恒接到家里人的电话，催他赶快回家。</p>

今天萧以恒借口学校补习才能外出，现在“补习”时间结束，他妈妈见他迟迟没有回来，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p>

他要提前离开，可其他人打算去ktv续摊。厉橙忙站起来：“那萧以恒，我送你去车站吧。”</p>

刚好，厉橙也想醒醒奶。</p>

他真的只是单纯想把萧以恒送到车站，可其他队员们却误会了，一个个对他挤眉弄眼，黄叶伦更是起哄：“厉哥，你和萧哥好甜蜜啊，十相送有没有？”</p>

厉橙踹了他屁股一脚：“再多嘴一句，十层地狱倒是能让你们见识一下。”</p>

萧以恒背起书包，和厉橙一前一后出了餐厅。</p>

现在天色晚了，公交车很久才有一辆，两人站在站台上，只有路灯相伴。</p>

明明站台上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可厉橙却故意和萧以恒隔了一米远，像是要撇清关系似得。</p>

萧以恒把小柠檬还给他，这段时间厉橙忙于集训，没时间照顾鸭鸭，萧以恒作为小柠檬的另一位爸爸，就把它偷偷带回家，养在自己的卧室里。好在小柠檬很乖，从来不乱叫，所以并没有被萧家父母发现。</p>

厉橙抱着沉甸甸的鸭鸭，摸了摸它身上的绒毛：“它什么时候能下水啊？”他还一直惦记着带小柠檬去游泳呢。</p>

萧以恒回答：“我上网查过，需要等它黄色的绒毛褪干净了，长出白色的毛时就可以下水了。大概还有半个月左右。”</p>

“半个月……”厉橙低头算了算，“还好，能赶在我去国家队集训前下水。”</p>

这次厉橙在省运动会上风光无两，一人独揽三枚金牌，是百分之百会被选入集训队的。以他的能力，世界学生运动会的正式选手名单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p>

等到集训通知发下来，他下个月就要动身去首都，封闭集训不知道要多久。运动会在寒假举办，这样一来，他们再见面时，就是明年了。</p>

也就是说，他们相处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一个月了。</p>

想到离别在即，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p>

一股说不出的奇妙氛围在两人之间流转，厉橙口干舌燥，心慌的要命，下意识地出声打破了寂静。</p>

“对了，之前欠你的报酬还没给你！”厉橙扯出了这件事，“我这次拿到了三个冠军，奖金比预计的还要多。我不用给你分期付款了，可以直接把所有钱都给你。”</p>

厉橙问：“你是要现金，还是我给你转账？”</p>

没想到，萧以恒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p>

“我不要钱。”萧以恒摇摇头，“我不缺钱。”</p>

“那怎么行！之前不是讲好的吗，我给你钱，你给我标记！”厉橙一下急了。如果萧以恒不要钱，那他该怎么清算他们之间的关系？</p>

萧以恒：“可我现在不想要钱了，”他顿了顿，开口，“我想要别的。”</p>

“你说，你想要什么，就算是天上的太阳，厉哥也能给你摘下来！”</p>

“我不要太阳，我要……”萧以恒忽然伸手，指向了厉橙，“……我要这个，你能给我吗？”</p>

厉橙愣住了。</p>

萧以恒说说说说说说了什么？他不想要钱，想要的是……自己？</p>

厉橙脑子乱成一片，一会儿是“这渣a得寸进尺该不会是要我肉偿吧”一会儿又是“妈的我早该知道他馋我的身子”一会儿又变成“怎么办啊我这该死的魅力”！！</p>

还不等厉橙做出任何反应，萧以恒忽然轻笑一声，打断了他丰富的心理活动。</p>

“厉橙，你是不是想偏了？”萧以恒语气促狭，“我说的是你胸口的金牌。”</p>

厉橙：“……”</p>

他僵硬地低头。</p>

哦豁。他脖子上还挂着三枚金牌，一直就没摘下来过。</p>

萧以恒道：“如果没有我当初的帮忙，你就过不了热潮期；过不了热潮期，你就没办法参加比赛。……这么算来，这军功章是不是有我一半？我不贪心，就要其一块。”</p>

他的理由如此正经，再对比刚刚厉橙脑闪过的那些淫hui想法，厉橙真恨不得找条河沟淹死自己算了。</p>

厉橙干咳一声，慌乱地拿起胸口的三枚金牌：“你、你想要哪一枚？”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再红着脸像是发烧一样，“100自的？200自的？还是接力的？”</p>

萧以恒的目光在那三枚金牌上停顿了很久，终于，他开口了。</p>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夜风被吹散，一直送到了厉橙的耳边。</p>

“――我要你吻过的那一枚。”</p>

厉橙刚刚冷静下来的理智再次冲向了热度顶峰。</p>

他算是明白了，萧以恒这混蛋，上辈子就是开过山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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